小花袄把手一举:“嘿!不给不给,叫一声哥哥才给你看!”
俩人追跑打逗,叽叽喳喳,李爻本就不上钩的鱼,彻底给吓没了。
他不恼,起身把鱼篓敛了,掸掉衣角浮土,散着闲心看小孩闹着玩,寻思顶多是回去再让景平那臭小子笑话一番,下午得空,定给他好好喂几招,倒要让他知道这声“太师叔”不是白叫的。
突然,小花袄脚下一绊,那离火符脱手,划了个标准的圆弧,“咚”地掉进河里了。
两个孩子同时“哎呀”一声。
小花袄想都不想,要往水里蹚,被长寿辫一把拉住:“别去!听说这河里有暗流,年年淹死人,太危险了!”
离火符是木头做的,落水沉了两下浮上来,因为符头坠着小玉石,待不多时,又缓缓往下坠。
小花袄看得心急,一把甩开同伴:“不行,这牌子我爹日日上供,我趁他不留意偷偷拿出来给你看,要是沉了水,他非得打死我!”
说话间,他已经蹚到水位及膝的地方,不知怎么的,人一栽歪,险些摔倒。
“小心啊!”长寿辫在岸边喊。
“没事,河底不平……”小花袄继续往前走。
这不是个事儿。
李爻想出手帮忙,却听身后骤起破风声响——一块石头直冲水面去了。
那石头很扁,打水漂似的碰到木牌,把牌子激得跳离水面四五寸。
同时,第二道破风声起。牌子还没落下,被个小树枝撞上,二者两相崩开,树枝落水,牌子落到河对面的草坡上。
俩孩子大喜回头,见柳影依依处,站了个肩平腰收的年轻人,面目映在树荫斑驳中,看不真切。那年轻人扬手指了指不远处过河的木桥,向俩小孩示意——既然东西重要,赶快捡回来吧。
孩子们向年轻人遥遥一躬到地,跑去捡符了,待到转回来要好好谢人家时,柳荫下已经没人了。
年轻人和钓鱼的那位并肩走远,只隐约还能看出的轮廓了。
“钓到鱼了吗?”年轻人当然是贺景平,他习以为常接过李爻手里一堆渔具,顺便往鱼篓里看。
李爻半眼不看他的小苦力,迈着方步当甩手先生:“你不是愿者上钩了么,刚才那一手挺不错。”
景平先是无语,得了夸奖,又得意,面上淡淡的:“师父来了,带了酒菜。说有事儿跟你商量。”
李爻点头应了,从腰里解下个葫芦,拔开盖子喝一口,笑着问:“渴吗,喝不喝?”
他随手递过去。
景平接了没喝,他以为李爻咳嗽还喝酒,打算暂时变相没收酒葫芦,提鼻子一闻,闻出股茉莉花香。
嗯?
景平喝了一口。
葫芦里是茉莉花茶,但不是好茶,入口很涩,甚至有些苦,苦味散开才反出花香。他早就察觉,李爻偶尔爱喝艳茶,而且只喜欢茉莉花茶,他明明不是喝不起好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