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萝咬破了唇珠,戾气冲顶喉骨。
该死,该死,我该死,诸天神佛更该死!
“咳咳。”
帝元破后,江挽匣气息愈发萎靡。
阴萝猛地回神,单手捂住了胞兄江挽匣的喉颈,“阿兄,我给你止血!”
同源胞血是无可抵赖的,她已信了他大半。
但胞兄却说,“你应当也知晓,宴先生同我一样,修的是阿修罗道,只差一步便可登帝,我原先庆幸你除了他,我能入更多的道,可是偏偏,你用这一支有情之骨,刺进的是兄长的帝元喉,破笼,阿兄活不了了,你别白费力气。”
“我要你活,你便能活!!!”
她声势暴烈。
江挽匣却忽地笑了,干净得像风一样温柔流动,可他出口的却是,“六界都传,神主郑夙是云水里的翡翠仙,红尘中的琉璃佛,他竟然养出一个周天嗜血的小暴君,破笼,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你是女身,天生又是情中身,应当清楚的罢?”江挽匣喘息声疏离冷漠,“他要一个镇压四方的诸天新娘,众生都会因你而获利,而我们的族人呢。”
他继续温柔浅笑,“他们将会是你的磨刀石,你杀得越多,你这把刀,就越锋利,反正杀的不是神洲灵身,对吧?”
阴萝闭眼,血泪簌簌而落。
是的,我知。
“十一万年前,元启天帝视我江族为走狗,祂给了我们一切,唯独不给我们长生与自由,我们代代都是天族的仆从!江族始祖为我等舍身一搏,可惜,最终还是被参卫神廷的老神女出卖了!”
江挽匣伸手一指那神女尸,仿佛再说:看到了吗?那便是叛者的下场,如今你还为她们感到不公吗?若非那参卫神女两头摇摆,两头都靠,我等岂会沦落这等地步?!>r>
“家债,千年万年,都要还的!”
“欠我江族的,谁也逃不脱,长辈若没了,那便叫后代徒孙来还!总有还完之日!”
阴萝脸肉一紧,就被胞兄染血手指捏住,他仰过脸,离她很近,气息阴冷喷洒。
“那么,告诉阿兄,告诉阿母,还有你的族人英魂,我们的债,千万年后,你要如何来讨?如何……向郑夙来讨?他从小养育你,教你穿衣吃饭,教你拉弓射箭,更教你
立身之本,这样的神明哥哥,你舍得打碎他的神台?”
他似乎也没期望阴萝回答,语调夹着血腥之气,“我要你发誓,有朝一日,你与那郑夙结合,你们诞下的子嗣,少年为奴,少女为娼——”
胞兄忽然恶劣挑眉,“你以为我会要你发这种愚蠢的毒誓吗?”
江挽匣又激咳一声,阴萝倒出了一枚洞庭皇天丹,仍被他拒绝。
“强弩之末,何须浪费!听着,虽然兰那芸那只小白鼬愚蠢又自视过高,但她某些心声,阿兄却觉得可行,待你与郑夙成亲后,子嗣又能称王,这诸天,还不是我江族的诸天?我非但不会阻止你,我还要贺你为众生之母!”
“阿兄,我决不会——”
“嘘。”
兄长指骨轻弯,用那最洁白的一段,擦去了她唇角的血迹,“你看看你这张唇,它亲软柔润,阿兄知道,它还会吻到很多风景,宴先生也好,神主也好,你既是女身,你就利用好你的美色优势,别羞耻,别浪费,你以为男身就不会用他的优势吊着你为他们卖命吗?”
“无毒不丈夫,你要更无耻,才能玩得过这些豺狼虎豹。”
“周天帝王万千,哪个会为一段情爱困在原地?你很该去多试,去多尝。”
然后。
让那云中翡翠,高台明佛,堕碎在你的脚边!看他求得不得,舍而不能,痛伤而自毁!
死气逐渐满上了江挽匣的双眼,他一只手仍抚着阴萝的脸,另一只手却挟住了天子剑,在阴萝察觉之前,往帝元喉又送了一寸。
噗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