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镜悄然睁开单目。
“那就,再养一尊天道出来!”
诸道都骇然大惊。
“共主,此乃,此乃逆天而行,万万不可!”
少年共主掷地有声。
“这尊天道之灵,我亲自来养,我要她劫身不败,至阴至毒,称道万载,神佛皆避,她会是此间最强大的支柱!”
“可是共主,若是,天道失控,我辈又当如何?”
黑发共主沉吟片刻。
“那我便做她的长兄,她的戒尺,道德,我会约束她,成为她的唯一软肋。”
溯源之际,黑发共主似有所觉,抬眸朝着暗处看了一眼。
隔着千万年的时轮界限,苍茫古旧的日光下,诸天万尊都成一座座鎏金雕像。
祂与她平静漠然地对视。
宿墨般浓郁的黑发垂在颈前,苍白耳轮系着两枚黑羽纱的、随风飞扬的敬奉天地斋戒牌,双眸冷如峻严天雪,不含一丝情绪。而她也如这少年共主所言,在千万年后,她被他豢养得极好,敬他,慕他,学他行事,庇佑众生,让他的戒尺与道德烙印自己的神台之上。
那本不是她的。
从生到死,从清醒到沉沦,什么都按这位诸天共主兄长所料想的。
他牵着她,步步走向最盛的那个高潮。
却无人。
问她愿不愿意。
“滴答——”
指尖溢血,黏连成线。
郑挽匣早在溯源之中昏迷过去。
蒋松庭站上前,还想问她是何等情形,却见她手指溅开血花,他连忙捧了起来,又夹带十分私心,含入唇中细吮,这种掺杂着紊乱法力的残血并不精纯,甚至不稳定,更像一剂剧毒,他颇为爱惜地敛入唇舌。
蒋松庭还不忘观察她的情绪。
侧颜笼罩着一小块乌暗发紫的阴影,竟是那眸中血海太深,染得面唇都发暗,发红,不再灵俏鲜活,宛如一具红漆艳尸。
她抽出被他含吮的指根,掠了一掠鬓角,朝他绽着笑,“我今日好不好看?郑夙花了半个时辰,给我扎的兔花辫子,缠的吉神红绳。”
他怔了怔。
游戏恶女今日装扮得很是可爱。
天阙龙族的白发水银般轻缓流动,被耐心挽编成根根分明的细辫子,又折成垂耳小兔的纯真姿态,发尾则是用红绳一圈圈缠裹,金珠与细绒点缀其中,眉心滴了一颗鲜红欲滴的蜜蜡,活脱脱一尊至纯小观音。
鬓角本是胎毛软松松的,也被她家兄长梳得利落,收拾出干净的侧颊与耳轮,再轻快荡出一对亮汪汪的红玺樱桃小佩。
若是收敛起那一对峥嵘头角,以及浑身煞气,无疑就是人间少年们最爱追逐的邻家灵艳小妹。
他迟疑片刻,捉拿不到她的想法,便顺着心回,“好看极了,跟个小菩萨似的。”
“是么?”
她笑得更放肆了,似乎听见了什么好玩的事儿,痛快击着双掌,金贯珠镯被她撞得荡荡作响,珠光漫射。
“真好!真好!真好!嘻嘻!真是好极了!”
她蜜唇桃粉,软甜尾调泛起一股血腥寒意。
“我梳着哥哥最爱的小白辫,扎着最讨他乖的小红绳!我做他乖顺听话的膝上小玩宠!我割我的血肉!祭我的苦难!救他的诸天万神苍生!他最熟悉我也最能把控我的行事!谁能不说他郑夙一个算无遗策,手段通天呢?”
只是有一点,我算无遗策、手段通天的兄长,你独独算漏了——
我的情劫不是你。
但你却要,从这一刻起,死在我这场暗无天日的情劫浩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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