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善笑着捏了捏赵佑泽秀气的鼻头,逗他道:“那要看元康够不够诚意了。”
“若打开以后,是个几百两银子的封红,阿姐可要生气呢。”嘉善的笑声如清泉般悦耳。
赵佑泽想了想,认真地颔首说:“我觉得阿姐会需要的。”
赵佑泽小心翼翼地扭开精巧的锁头,从里头抽出一张轻飘飘的纸来。
先前,嘉善见他抱着盒子的姿势轻松,多少也猜到了里头不是重物,可没想到真只会是一张纸。
嘉善奇道:“是什么?”
赵佑泽的双唇动了动,吐字清晰地说:“有父皇为阿姐添妆,我觉得阿姐是不缺身外之物的。”
“这是我特地找徐先生,在京城城南的庙里求的方子。”赵佑泽的眉眼柔和,慢条斯理地道,“听说生子很有用。”
饶是嘉善已经嫁过一次人了,也禁不住脸上一热。她微瞪着赵佑泽,伸出一指轻轻去戳了戳他的额尖:“你这小鬼,从哪儿学得这样促狭?元康才多大。”
赵佑泽只是笑着揉了揉被嘉善戳到的地方,他勾起唇角道:“阿姐误会我了,这可不叫促狭。”
“父皇一向疼爱阿姐,姐夫虽然未来可期,但并不能继承爵位。如果阿姐能够一举得男,父皇必然会找个由头给阿姐的孩子赐爵。”赵佑泽头头是道地说,“如此,既能全了安国公府的面子,也能保阿姐一世周全。”
“所以,我祝阿姐早生贵子,”赵佑泽咧着嘴说,“即便日后姐夫变了心,阿姐有孩子、有爵位傍身,也没必要去怕谁。”
想了想,赵佑泽似乎觉得在这时候说“变心”太不吉利,便又挠着头补充一句:“嗯……请天皇老爷恕元康童言无忌,我只是说即便。”
好的赖的都被赵佑泽一人说了个全。
嘉善不由一笑,她接过那张纸,重新放回红木盒子里,贴心地将其锁好,交由素玉去仔细保管了。
嘉善拿过桃花几上的烛火,小心翼翼地在赵佑泽眼前晃了晃。
赵佑泽的脸,在摇摇烛火下清瘦而俊秀,他揉着眼睛问:“怎么了,阿姐?”
“现在能看到火苗了吗?”嘉善眨也不眨地端详着他,她轻声地问。
赵佑泽默了很久,回说:“能看到有东西在跳动,只是看不出具体形状。”
嘉善浅浅而笑,她的容颜娇嫩而俏丽:“比之前的情况更好些了。”
“阿姐出宫以后,元康要好好照护自己,”哪怕知道了弟弟其实很聪明,嘉善还是捏着他的手,不放心地叮嘱说,“受了委屈别往肚子里咽,知道吗?”
停顿片刻后,嘉善又细细补充道:“若是眼睛出现什么异状,马上告诉静妃娘娘和父皇,不要藏着掖着。”
“我知道。”赵佑泽被嘉善单手搂着。他伸开双臂,学着静妃或者舅母抱他的样子,小心地环绕住了嘉善的背。
赵佑泽说:“阿姐也一样,不要委屈自己。”
“我是嫡皇子,”赵佑泽微抬起脸,他轻声说,“明日我送阿姐出嫁。以后,我还会给阿姐撑腰。”
“好。”嘉善抿嘴一笑,一阵暖流从她心底缓缓流淌出来,她的眼眸灿若星石,“阿姐会等着这天。”
赵佑泽踮起脚,像个小大人儿一样,轻轻搂了搂嘉善的脖子。
二月初八,这一日,天亮地似乎比哪一天都要快,也好像比任何一个黑夜还要漫长。
嘉善在寅时初就被人唤了起来,一起身,又被好几个嬷嬷婆子按在梨花镜前描眉梳妆。她是章和帝膝下第一个出嫁的公主,这回,几乎是所有王亲贵族都到了宫里,给她做足了场面。
安国公府上也将早早准备好的“九九礼”抬到了午门恭纳。
钦天监合出来的吉时是戌时二刻,本来不急。只是作为公主,嘉善还要去保和殿拜别章和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