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上轻刮着,珮儿不由自主地就是一个颤栗。
珮儿被这句话吓得连忙跪下磕头道:“奴婢不敢!奴婢当然希望国公爷福寿康健!”
嘉善笑了下,笑容有如风里的云雾那般清淡,她道:“我想也是。你刚进府,福气等于才刚刚开始,国公爷若是一命呜呼了,你的好日子也会到了头。我瞧你不是个蠢的,算盘应当打得明白。”
珮儿听到这话,脸色瞬时变得惨白,她跪在地上,一副低眉敛目的模样,呐呐不说话。
嘉善见此,便主动开口道:“昨日我走后,世子夫人没少说我坏话吧?”
闻得此言,珮儿更不敢抬头,只仔细着答道:“世子夫人的性子是刚烈了一些,但是对公主还很尊敬。”
嘉善当然不会把她的话当真,只是笑一笑,道:“她是什么性子,我再清楚不过。你进府也有些时候了,有关驸马与世子夫人之间的恩怨,我不晓得你听过多少。我也与你说句实话,我们与世子夫人确实是有旧怨在,但是父皇以‘孝’治国,国公爷到底是驸马的父亲,是我名义上的公爹。”
“我不可能害他,只希望他能痊愈。”嘉善道,“这一点,能明白吗?”
珮儿道:“是。”
说完这话,珮儿终于敢抬起头,她轻轻地说:“公主昨日离开以后,奴婢几个也曾向夫人进言过,只是夫人行事武断,没能采取奴婢的建议。其实在奴婢心里,也是愿意相信,公主能够救国公爷!”
“我不是大夫,要想救国公爷的命,当下之急,是再换个医科圣手来。”嘉善道,“曾大夫虽说是京里的名医,但比起御医来,终归有所差距。”
“我已经让人拿了我的名帖去请太医院的院判,你若真想救国公爷,待会儿龚院判来了,记得把这些天里,国公爷的症状仔细讲与他听。”
珮儿点头,忙应道:“是。”
说完,嘉善又状似无意地问道:“国公爷今早喝过药不曾?”
“还没有,”珮儿温软地回道,“每日都是世子夫人身边的迎春姑娘亲自煎药,再由夫人喂给国公爷。眼下还没到喝药的时辰,所以迎春姑娘与夫人这才都没来。”
“原是这样,”嘉善似笑非笑地说,“国公爷这一病,我才看出来,世子夫人竟是难得的孝顺之人。”
听出了嘉善话里的深意,珮儿便没再回话,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些。
又过得约半个时辰,张氏方才姗姗来迟。此时,房里其余伺候的丫鬟们业已到了,见嘉善竟然到得早,众人皆是一惊,只是张氏脸上的惊骇要来得更加明显。
她目中精光一闪,皮笑肉不笑地说:“公主来得真早。”
嘉善:“不及世子夫人。”
言语往来间,张氏仔细打量了嘉善几眼,见嘉善乌发上的累金丝钗一如往常,她也不知自己是个什么心情。
张氏强撑起腰板,做出一副与平常一般彪悍的样子:“我们这些粗人,如何能与公主相比。公主府上事忙,无法侍奉公婆,我可没有这等好福气。”
“自国公爷病后,晨昏定省,哪一日不是我派人伺候在床边,”张氏话语里不无邀功之嫌,她道,“便是世子,在此事儿上也不如我周到。”
嘉善淡淡道:“世子夫人的确是辛苦了。”
张氏一愣,显然没料到嘉善会说出这样一句话来。她凝视着嘉善的面庞,目光幽幽地,想要从中认真看出点儿名堂。
嘉善却不看她,好像也没发现张氏正在端详自己,只是说:“昨日我来府上,与世子夫人话不投机,本不想再管安国公府的事儿。”
“可惜,下午进宫的时候,安国公却被父皇问起,”嘉善抬起眼眸,道,“安国公总不见好,父皇也很担心他的病情,于是特地赐了太医来。”
嘉善抬起头,与张氏四目相视。
这一瞬间,她清晰地看到张氏脸上有藏不住的紧张和畏惧,嘉善遂轻快地笑了笑:“父皇更是因此训斥了我,家公生病,岂可完全不闻不问。”
“到底圣名难违。我虽然与世子夫人话不投机,却不得不再来一趟。”嘉善道,“既然世子夫人到了,那我便请院判进来,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