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公满心苦涩地起了身。
章和帝见此,睨他一眼,也没有多余的安慰。在嘉善明确说过,不想嫁给展少瑛时,展少瑛这个人选,就彻底地在章和帝心里剔除掉了。
如果安国公府上下还抱着尚主的打算,自然是早些让他看清楚为好,何况……还有汝阳刚提到的展岳呢。
章和帝喝了口茶,晚间的时候,又去了承乾宫一趟。
淑娴自从跑乾清宫看过展岳一遭以后,便有些魂不守舍。庄妃觉得奇怪,招来了李阳过来问,又传了淑娴身边的小宫女。
连消带打地,终于盘问出了嘉善和展岳那夜在假山后私会的事情。
庄妃当即找来了淑娴,她点着她的额头,恨铁不成钢地说:“这等重要的事儿,你怎藏在心里?”
“好好的把柄都没利用成!”庄妃气叹。
淑娴见母妃满心地要将此事捅出去,忙道:“您不要和父皇说,好不好!”
庄妃打量着她,意味深长地问:“怎么?”
“我也十四了,母妃。”淑娴那一向嚣张跋扈的脸上,难得出现了片刻的红光,她咬着唇,“您去求求父皇,将那展指挥使,许给我当驸马,好吗?”
庄妃一愣。她站起身,脸色立即大变,她压低声道:“淑娴,我的好孩子,他只是个庶出,身上是没爵位的。”
“我知道!”淑娴见庄妃这样,不由得有些着急,她拉着庄妃的衣袖,把嘴唇咬了又咬,“我不在乎。”
“说起来,我也就是个庶出。”淑娴道。
庄妃的眼眸里寒光一闪,她厉声问:“你说什么?”
淑娴有些怕地缩了手。
庄妃虽然执掌六宫,但一个妃位也就到了头。皇帝悬空后位多年,哪怕她育有皇长子,哪怕前朝大臣们上了多年奏折,说“后宫不能无主”,章和帝也从不曾改其心意。
这个于朝政上一向温和的皇帝,在这点上,却有着出奇的执着。
除非是日后赵佑成登基,否则,在皇帝跟前,她也只是个妾。
庄妃向来痛恨别人提起此事儿,如今心爱的女儿,坦然承认自己只是个庶出,庄妃的眼目中几乎充了血,她道:“你趁早死心。我绝不会为你出这个头。”
“母妃!”因为和赵佑成是龙凤胎,淑娴也是被母亲与哥哥,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她想要的必须要得到!
她挤出一丝笑来:“展大人虽然是庶出,可他是指挥使。您和哥哥,不是都想要拉拢御前的人吗!”
“他手掌金吾卫,若能站在哥哥身边,那会是多大的一个筹码。”喜欢上人以后,淑娴也用了用脑袋,更是向李阳了解了许多有关金吾卫的事儿。
她双眼放光道:“爵位不过是虚名。如果他日后威名显赫,能立一个从龙之功,哥哥那时候再封他一个爵,不就好了!”
淑娴想得简单,但有一句话却是说在了正点上。庄妃的母家是文官出身,在武将里没有根基。
展岳虽然出自安国公府,可是他这些年威名渐显,未尝不是也沾了当年永定侯府的光。
当年,傅家在军中的声望之高,庄妃仍旧历历在目。
庄妃迟疑了下,淑娴忙趁热打铁说:“母妃可以去问问哥哥,我想,他也会同意的。”
庄妃抿了抿唇,想到儿子如今尚还不稳的地位,她真的犹豫了。
当夜,章和帝的过来时候,庄妃一边伺候他脱下了龙袍,一边笑问:“钟秀宫那边,臣妾都安排好了,已请汝阳皇姐住了进去。”
章和帝对她办事儿还是放心地,只是问:“派过去的宫女还妥当吧?”
“是,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人,绝不会有差错。”庄妃回道。
她小心地打量了一眼章和帝的神色,谨慎地说:“展砚清大人毕竟与汝阳皇姐是亲戚。这些年,皇姐独居观里,您看,要不要臣妾安排他们见一面?”
章和帝听她说到这里,知道她是上了心,心里也很熨帖,便说:“朕提过,皇姐婉拒了。她要在宫里一直待到朕过寿,总有机会见面。”
庄妃既然主动提起了展岳,章和帝便顺势地将压在他心头一天的事儿问了出来:“你觉得,展砚清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