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念似乎有些不忍说下去,怀瑾笑够了,问道:“你这么怜香惜玉呢?”
韩念的声音没有起伏:“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有心报复,可以直接杀了她。”
怀瑾不置可否,仰着头,直视着韩念:“你好像不好奇我与他们的恩怨?”
“有什么可好奇的,人生在世,无非就是爱恨情仇恩怨纠葛。”韩念说,他的眼珠在阳光的反射下,像是两颗水晶,透明又清澈。他脸上依然带着那个丑巴巴的面具,怀瑾却想到,自己的手艺活不错,这个面具至今没有脱线。
韩念倚着树干,看着远方:“邯郸彻底乱起来了。”
“只怕现在郭开和赵王已经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了。”怀瑾道,赵国真正的掌权人已经死了,赵王迁只是个无知少年,郭开也只是个目光短浅的奸佞小人,眼下赵国再无能人了。
“邯郸城暂时不会打开了,我无处可去,你这里可否收留我几天?”韩念玩笑道。
怀瑾眯起眼睛笑道:“郭开随时可能会来找我,我看你住在树上挺好的,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怀瑾说完去了厨房,生火做饭。院子里有石桌,她做了几盘味道不怎么样的小菜,刚盛了饭出来,就见韩念已经端坐好,她掌不住笑了,真是不客气。
两人对坐,默默的吃饭,刚吃了两口,门外突然有人敲门。他们对视了一眼,怀瑾站起身自语:“按理说,郭开找我应该是明天才对,怎么这么快?”
她走到门口时回头望了一眼,石桌边已经没有人了,连多的碗筷都没有,好像从头到尾都只有她一个人在吃饭一样。
“门外是谁?”怀瑾耳朵贴着门,问道。
“是大人的奴隶。”一个稳稳的声音响起。
怀瑾差点跳起来,她立即打开门,只见夏福和张景站在门口,两人都穿着粗布破衣,张景脸上还被抹了泥巴。
“你们怎么来了?”怀瑾吃惊之余问道:“赶紧先进来。”
夏福见到她就喜笑颜开:“我接到主子的信,就立即离开雍城回咸阳找国尉大人了。此趟凶险,我是一定要陪在主子身边的,谁知这家伙吵着要跟上,我就一起带来了。我们从野路进了赵国边境,躲进了一个往邯郸运送奴隶的商队,昨日才到邯郸。险得很,今日一早城里四处戒严,城门也关了不许出也不许进,我们在集市里听到了许多消息……”
“喝口水慢慢说。”怀瑾带他们坐下,亲自倒水。
夏福看上去是真渴了,猛灌了一大壶茶水,而张景则是看着桌上的食物咽了咽口水。
细看两人,都饿瘦了,张景一直沉默着,幽怨的看着她。怀瑾有些心虚,把自己的碗筷递过去:“你赶紧吃吧。”
张景接过碗筷,只吃了一口露出一副难言的神情,忍了再忍,饥饿终是让他狼吞虎咽。
夏福继续道:“今天邯郸城里,四处都在说倡姬和春平君私通,我听说春平君死了,大家在他房间里发现了太后的枕头,还听说赵瑜公主在娼妓馆里,被十多个市井莽夫奸污了!”
夏福的快乐溢于言表,张景突然抬起头,问她:“夏福说是你干的,真的吗?”
“恶人自有天收罢了。”怀瑾淡淡道。看着这两个人,怀瑾说不出心中滋味,她给夏福留的信里交代过,让他在秦军破赵时再过来找她,谁知道他提前来了。都不知是该骂他不听吩咐还是感动他太忠心了,何况还带了个拖油瓶张景。
吃完饭,张景自发的拿起碗筷去打水了,怀瑾看得好笑,又替张景感到心酸,好好一个傲娇小少爷被训成这样了。
张景洗碗的时候,怀瑾和夏福在一旁交谈,她问:“咸阳城有什么异常吗?”
夏福知道她问这句话的意思,想了想,摇摇头:“我走的时候国尉大人和平常一样,想来是一切正常,不然国尉大人一定会嘱咐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