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站在那里静静看了许久,然后转身离去。
太后已被软禁,她无需去拜见。赵王被逼在殿中出不来,郭开正在其中周旋,他派遣了一个小宦官过来送她出宫。
直到出了宫门,怀瑾才觉得轻松下来。宫里的气氛太紧张,护卫比往常严了三倍,宫人们各个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她又开始出入相国府,在郭开身边嘘寒问暖,不过做的非常有分寸,既不会热络得好像别有用心,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清高诡秘。
她不过是为了多打探消息,而郭开却是委以信任,任何事都不避开她。
太后被软禁的第五天,一直在代郡韬光养晦的前太子赵嘉,带了一万精兵直逼邯郸。因由是赵王处死了赵氏宗亲里的大宗伯,其他封地的赵家人全都怒了,纷纷投奔了赵嘉。
郭开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一夜之间老成了耄耋老人,他在怀瑾面前恨铁不成钢:“太后一介女流,什么都不懂,大王竟然也真听她的杀了大宗伯!现在宗亲们已经全部反水了,亏的镇守邯郸的军队不在他们手里,不然他们早打开城门让赵嘉进来了,愚蠢啊!”
怀瑾轻声问:“现在护城军有多少人?是在父亲手上吗?”
“八千士兵在邯郸令手上,邯郸令是我的门生。”郭开薅着头发,在怀瑾面前走来走去,自言自语:“胜局已定,颜将军和司马将军任者回来一个,于大局应该无碍,只是这信送不去啊……哎呀……怎么就到了今天的境地了!”
怀瑾心中早有主意,上前打断:“父亲,这八千士兵能打得过赵嘉的一万兵吗?”
“不好说!”郭开摇摇头,汗颜道:“惭愧啊,为父不善用兵,不过从人数上看,我们不占上风。若是城门不开,他强行攻城……哎呀,这这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郭开发愁的语气实在太搞笑了,怀瑾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深深呼了几口气,她道:“父亲,邯郸现在有可用的将军吗?”
郭开摇头:“年长的都去了战场,留下的都是些年轻人,王宫侍卫长余西倒有些气候,可他是太后的人,只负责王宫的安全。”
“孩儿有一计,既可解邯郸之危,又可在任何情形下保全咱们郭家。”怀瑾言之凿凿的模样,让郭开又惊又喜:“快说,什么法子!”
她的提议,郭开犹豫了许久。大概是她自信满满的神情,大概是郭开看不起嫡子,又大概是身边再无可用之人了,最终的最终,郭开还是答应了。
怀瑾哼着小调,踏着月色往府上走。
月影斑驳,韩念坐在院子外面的墙头,笑道:“恭喜你呀,把邯郸的士兵全拿到手上了。”
怀瑾抬头看着他,玩笑道:“你这么坐在我家墙头,当心被我家里那两位当成贼子了。”
韩念往院子里方向望了望,对她说:“你那两个仆人,倒是很听你的话,一整天只出来过两次,一次是拿食物,一次是如厕。”
韩念说着跳了下来,站在她身旁一起步行,一边用沙哑的嗓子提议:“不会有士兵来你府上的,何必这么拘着他们?再说了,若有我守着你这栋院子,可保他们安全,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收了我?”
最后那三个字平添了一丝暧昧,怀瑾笑出声:“不敢不敢,韩先生本事天大,我哪敢让您当我手下啊!”
“现在出不了城,只好跟在你身边了。”韩念突然无赖起来。
怀瑾摇头失笑,两人走到大门口,韩念抱着手看着院墙,准备翻进去,大门哗啦一下突然被拉开了。两人不约而同的看过去,只见张景直愣愣的看着韩念,神情激动不已。
韩念掉头就走,一个闪身就不见人影了。
“你别走——”张景追出来,一声呐喊惊起远处民舍的狗叫。
怀瑾立即半推半拎的把他带回去,把大门关上了,她才没好气的问:“大半夜鬼叫什么!”
看张景神色,怀瑾脑子一转,问道:“你认识韩念?哦,对,你也是韩国人。”
“他……他……他……”张景仿佛变成了结巴,看着怀瑾的眼神欲说还休的流转着,最后才悠悠一声低叹:“曾见过几次,他也是韩国的臣子,我想着……他兴许知道哥哥在哪儿。”
咬了咬唇,张景直视着怀瑾:“难道你不想知道我哥在哪儿吗?”
原本还算温和的表情一下拉跨下来,怀瑾冷冷道:“张良在哪里,关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