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像是扎破了一个洞,鲜血涓涓往外冒,怀瑾闷的厉害,走得很慢。那两个士兵见她慢,也放缓了脚步。
让我心伤至此,该怎么还回去呢?怀瑾心道。
给我等着,绝不让你好过。
眉头染上森寒,她的指甲几乎快把手心戳破。
一步一步走回了自己居住的宫殿,出乎意料的是,张良和张景竟然在那里等着。
两人回头看着她,怀瑾一步一步走过去,心底的毒蝎正在慢慢往外爬。
“你们来我这里做什么?”
夏福有些奇怪,刚刚主子还一副霜寒若雪生人勿近的冰冷模样,眼下竟然还能轻轻松松的笑出来?
夏福担忧的看了张良一眼,然后给了张景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然而张景并不能意会到,只是坏笑着看过来,邀功似的挑挑眉。
“阿景说他欠了你钱,我来替他还上。”张良不似昨晚的梳理淡漠,精致的五官虽没有什么表情,周身却散发着温和的气息。
张良递过来一包金子,怀瑾灿烂一笑:“张先生,收着吧,这些东西我不在乎,秦王陛下送给我最廉价的花瓶,都比这些金子多。”
张良的温柔被冻住,张景睁大了眼,兄长明明是来递台阶下的,怎么赵姮这个态度?
“欠了人的东西就要还。”张良将那包金子扔给夏福,温雅君子此时却如数九寒天的冰窖一般,冷冷道:“既然那么在意你的秦王,何必跑出来?”
怀瑾的心早已被刺得鲜血直流,这区区一句言语之伤,比起得知他定亲之痛,就如同蚂蚁咬了一口一样,她开怀至极:“那这就是我和秦王陛下的事情,与你没有关系。”
“赵怀瑾——”张良沉着眼睛,一字一句清晰的喊着她的名字,尾音拖的长长的,似是恨得咬牙切齿一样。
怀瑾勾起一个挑衅的笑,回敬回去:“张良——”
她鲜少叫张良的名,本该亲昵的叫着他字——子房,那是两个很简单、连在一起却韵味无穷的字。
眼前,两人叫着对方的名字,却是对峙之势。
看着张良似受伤似气愤似难过的眼睛,怀瑾的眼神一寸一寸的暗下去,心脏一缩一缩的疼。
然而顾不上心疼,刚刚掉落一地的尊严此时全捡了起来,她看向张良:“我要单独跟你聊聊。”
张良深呼一口气,点点头:“好。”
就在她住的宫殿门口,进了殿关了门,两个士兵守在门口,张景夏福也被关在了外面。
一进殿,里面寥落的几个宫女就恭敬有佳的对张良行礼,口中说着:“张先生好。”
怀瑾对她们说:“你们先下去吧。”
没有人动,她心道,明面上她是客人,实际上是个人质,不是自己的地盘就是支棱不起来。
张良面无表情的轻声道:“都先出去。”
宫女们立刻有序的离开,关门的声音都没发出一点,怀瑾忍不住笑了一声:“张公子在燕王宫真是好人缘,不知何处得了燕王青睐,整个燕王宫都是你在当家作主。”
她这一派轻松调侃的语气很是熟悉,听出她语气中并无先前那么强烈的敌对了,张良冷峻的脸上含了浅浅的笑,温声道:“我帮燕王喜把一团散沙的燕国全部聚了起来,他自然倚重我。”
怀瑾心中觉得好笑,刚刚在殿外,两人恨不得挤兑死对方,现在却是一幅故人重聚的脉脉温情,变脸变得可真快!张良竟然也变得如她一般,这可真是一件叫人惆怅的事情。
张良见她出神,问道:“你有什么话要跟我单独说。”
怀瑾道:“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张良道:“你问吧。”
怀瑾歪头想了想,捋了捋思绪,在想先从哪个问题问起。
张良见她低着头的犹豫不决的模样,心中突然软得一塌糊涂,她那么聪慧的人,一定会理解自己的吧。
真的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了,他恋恋不舍的看着怀瑾的眉眼,苦涩又欣喜。
不出张良的所料,她的第一个问题是:“韩国国破之后,我等了你一年多,你为何一直没有来找我?”
张良沉默着,有些踌躇不定,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那段时间过得什么日子,她……可会鄙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