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偕着怀瑾往前走,老猎带着一众侍从慢慢跟着。
走了几步,怀瑾问:“离宫里住的是谁?”能让嬴政来一句关心,不知住了哪位美人。
嬴政脚步不停:“成蟜和他夫人。”
怀瑾脑子卡了一下,然后想起来成蟜是谁,是嬴政那位叛逃的弟弟,他曾经投奔了怀瑾的父王赵悼襄王。
赵国国破,原来成蟜还没死,又被抓了回来。
但是……怀瑾侧头看了一下,只见到嬴政标致的侧脸。以嬴政的性格,居然没有杀了成蟜?
正思量着其中的小九九,嬴政解释道:“寡人欲将成蟜五马分尸,可母后临死前求了情,寡人逆了她那么多次意,这件事可大可小就应了,只是将成蟜一家人关在了离宫,没杀他。”
原来是赵姬求情,可成蟜又不是她亲生儿子,不过谁知道他们这家子怎么回事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嘛,怀瑾心道。
走到了章台宫前,这边的地基比别处高,登上长长的台阶,怀瑾看见天边金色的夕光,温柔的笼罩着殿前的砖瓦,她指着天边:“陛下你看!”
嬴政顺着看过去,金色的云霞慵懒瑰丽,他在章台宫住了十多年,从来都没有留意过日升日落。
可原来夕阳的光将章台宫笼罩起来,有着这样深沉神秘的厚重感。
他看着怀瑾淡淡的笑容,换了称谓,认真道:“我从前不喜欢夕阳,快落下的太阳总不及朝霞来得精神,可今日才知,夕阳也这么美。”
扭头看到他的目光,怀瑾收了笑容,低下头。
嬴政笑道:“进去吧。”
一桌好菜,嬴政将所有人都遣了出去,连老猎都叫出去了,怀瑾不安道:“老猎不在,谁给陛下布菜呢?”
“我的手是断的吗?”嬴政觑了她一眼,拿起筷子,把最大的那一块鹿肉夹到她碗里。
“陛下这是想噎死我吗?”巴掌大的一块肉,咬着实在费劲。
嬴政幽怨的看了她一眼,又夹起一块鹿肉,仔仔细细分成了小块,然后默默把碟子放到了她面前。
她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厚着脸皮接受嬴政对她的好了。
怀瑾顿时食不知味,讷讷道:“陛下,你别对我这样。”
嬴政看着她的表情,狡猾的一笑:“你虽无官职,却也算我的臣子,我给我赏识的臣子夹菜,有何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
年假
这个借口……倒是个好借口,怀瑾干笑了两声,道了谢开始默默吃肉。
在沉默中吃完饭,怀瑾只觉得自己味同嚼蜡,可旁边那位看上去是心情甚好,吃了两碗饭也没见吃饱,还在吃。
怀瑾吃饱了,放空了眼神发着呆,嬴政忽然道:“寡人要对燕国发兵了。”
“陛下英明。”她说,反应过来之后她惊讶:“啊?不是有休战协议吗?”
嬴政放下筷子:“他们迟迟没有交出樊於期的人头,寡人懒得再等了,谁知道是不是燕王包庇呢。”
怀瑾想了一瞬,对他说:“陛下英明。”
她不像以前,任何事跟她说,她都会侃侃而谈。
嬴政看着她鬓边的白花,忽生了闷气:“饭吃完了,你回去吧。”
这位大哥的声音,听着像是有点不高兴,怀瑾心里吐槽:不知又是哪里惹他了。
想到此,她心道自己惹他生气也不是一回两回了,现在好像已经成了习惯,嬴政生气她已经觉得没有什么了,气就气呗。
见她从善如流的告辞出去,嬴政更气了,老猎叫人进来收拾时,见他板着个脸,侍奉的人皆噤若寒蝉。
只有老猎琢磨着大概是赵姮又惹陛下生气了,陛下不舍得骂人家,只好在这里生闷气,甩脸色给他们瞧。
像个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