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见御河旁草地青青,月光柔和,于是便让人把桌案搬出来,在外面喝酒。
天黑好一会儿了,不知道张良有没有担心自己呢?
“在想什么?”嬴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刚刚坐席搬出来,老猎不知是不是故意,把她的桌案放在了嬴政旁边。
怀瑾低头道:“只是见到皎洁的月光,被迷了眼。”
嬴政点点头:“今天十五,月光自然比往常明亮,若是此时来些乐声便好了。”
王贲道:“小妹善抚琴,不如叫她出来弹一曲?”
王夫人那身子在这天气出来弹琴?
果然嬴政摆摆手:“她身子不好,现在初春,别着凉了。”
老猎提议说去叫乐师过来,尉缭便道:“臣助兴来吹一曲吧。”
他从袖带中取出随身带的排箫,嬴政抚掌,欣然允准。尉缭珍重的擦拭了一下排箫,然后开始吹起来。
是一首秦国的小调,本应该是很欢快的曲风,但大约是曲通人心,被尉缭吹得悠远寂寥,无端端让人觉得凄凉。
悠长的箫声穿出好远,越发衬得偌大的王宫幽深漫长无边际,先前的酒意被这排箫吹散,怀瑾忽的思念起家中的那个人。
而吴腾则是寂寥的自饮自斟,眼角略泛水光,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他朝着怀瑾看了一眼。
蒙恬则沉浸在即将成婚的喜悦中,满脸憧憬期待。
甘罗纹丝不动面无表情,仿佛没有听到乐声一样。而嬴政却装作不经意,眼神落在了怀瑾脸上。
尉缭一曲排箫,吹动各人心肠,或喜或忧。
一曲吹完,大家久久无声,许久嬴政扶着老猎的手站起来,道今晚已尽兴,吩咐宫人好生遣送他们回去。
“阿姮,你且等一等。”见怀瑾要跟着尉缭和甘罗一起走,嬴政忙出声叫住,并对尉缭和甘罗道:“你们先回,待会儿寡人让老猎送她回去。”
怀瑾无奈了看了甘罗一眼,却发现这位酷爱装面瘫的奉常大人,眼睛里里面笑意一闪而过,她一口气顿时卡在了嗓子眼里。
尉缭平和的冲她一点头,然后两人转身走了。
“陛下还有何吩咐?”怀瑾拱手道。
嬴政走过来,到了她面前,怀瑾感觉到头顶那道热切的目光,顿时头皮发麻。
没有等到嬴政开口,怀瑾一抬头,看见一双明亮如灿阳的眼睛。
眼神中的情感太过浓烈,她惊得垂下眼。瞟了一下四周,老猎不知何时已经退到了几丈开外。
“阿姮,我想你的紧。”嬴政听见自己的心在猛然跳动,一下一下如击战鼓,他带了些委屈的意味开口:“你从来也不主动来找我。”
怀瑾心乱如麻,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之前嬴政几乎从不来烦她,也没有刻意制造的见面,不知今日怎么又开始抒发感情了,莫非是因为到春天了?
正想着,一只手挽起她鬓角散乱的发丝,只听嬴政道:“你终于没有戴着那朵碍眼的白花了,是不是代表着,你已经忘记那个人了?”
原来是因为这样,但是大王啊,她只是因为老公没死所以不守孝了,没有别的意思啊!
“陪我走走吧。”见她不回话,嬴政往前走了一步,怀瑾就识趣的跟上了。
沿着御河往下走着,两岸寂静,水中倒映着一轮泛着涟漪的圆月。
嬴政背着手,从眼角瞟到与自己并肩的女子,心头一阵雀跃。
安静得怀瑾都开始尴尬了,嬴政还是没有说话,她几次张口,终于鼓起勇气先开口:“陛下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是不错。”嬴政翘起唇,上挑的桃花眼尽是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