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硕大的孕妇瘦得惊人,大约是离宫物资短缺营养不足,才叫时茂没养好。
时茂哑然,她的姐姐差点害死这个女孩,她的夫君现在也要这个女子的命,时茂张了好几次嘴,都没搜罗出自己想说的话。
说什么呢?她没脸。
见时茂脸上隐有愧色,怀瑾出言讥笑,问起一桩旧事:“当年为什么帮倡姬骗我?”
“她是我姐姐……”时茂低着头,拿了一个饼掰成小瓣喂给她,怀瑾也不拒绝,小口小口的嚼着咽了下去。
一张饼吃完,身上总算有了点力气,怀瑾眼神瞟了一圈,屋里只有她们两个人,她看着时茂:“时茂,你从前名义上是我的侍女,可是我从来把你当姐姐看,什么都不避你,什么都信任你,你知道的是吗?”
“我知道,公主,我对不起你。”时茂面皮紫涨,正是因为怀瑾对自己的好,让她这么多年内疚得寝食难安。
见时茂的脸色,怀瑾作出虚弱可怜的模样,低声问:“我知道,你当年有你的不得已,其实……我也没真正怨恨你。你和你的夫婿被关在这里,我也曾有意想帮扶一把,奈何我并未嫁给嬴政,手上无实权,帮不了你们。我知道成嬌把我困在这里的目的,但我想说的是,你们与其信任燕宁,不如信任我。”
时茂怔怔的看着她,怀瑾诱道:“与燕宁合作,风险大,一旦事败你们一家人必死无疑,若此时把我放了,即使嬴政不答应放你们,我也能保你们一家的平安。”
时茂的脸色刷的一下惨白,她使劲揪着裙带,灰败道:“我……侯爷不会听我的。”
“你可以先斩后奏,带我出离宫,我想办法放你们离开。”怀瑾舔了舔后槽牙,上面还有油饼的香味,叫她想起了思之做的一手好菜。
时茂仍是不说话,怀瑾忽然一声闷哼神情变得痛苦起来,时茂不安的站起来:“你怎么了?”
“这绳子太紧,绑了好几天,感觉手脚似乎都要断了。”怀瑾咬着牙,仿佛下一秒就要死了一样,疼的直抽气:“帮我解开……我手无寸铁,不会逃跑的……”
这个要求时茂很干脆的答应了,立即给她松绑,趁时茂解绳子时,怀瑾飞快看了一圈,看见不远处的绣篓里一把剪刀,心道等会挟持时茂,成嬌必定顾及时茂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手上的绳子马上就要被解开,怀瑾刚要兴奋起来,门外人影一闪,下一刻成嬌和燕宁一起推门进来了。
刹那间,怀瑾立刻弹跳起来,飞快将那把剪刀拿到了手里,在成嬌错愕的眼神中,她将时茂稳稳挟持在手上。
时茂白了脸:“公主——”
“母亲——”成嬌身后的孩子一声惊呼。
成嬌阴沉的看着她,燕宁则不满的怒道:“刚收到起事讯息,你夫人又坏事!”
几人一下僵持在这里,离宫外面突然响起了大片脚步声,燕宁惊疑不定,殿外燕宁的两个侍女匆匆跑进来:“不好了,公主,外面有大量禁卫军聚集。”
燕宁看向成嬌:“大人还等什么?夫人没有了可以再娶,这次机会没了我们可都是活不成了。”
成嬌犹豫了片刻,似是下定了决心,小儿子似乎知道了父亲的决定,抱住成嬌的腿哭求:“父亲,救救母亲!父亲,求求你!”
成嬌听也不听,飞快的将小儿子推开,快步上前。
时茂绝望的闭上眼睛,怀瑾正犹豫着手中的剪刀落还是不落,这时一个小人儿跑过来一撞,将她和时茂撞开。
时茂儿子的一撞,顷刻间形势就发生变化,她再次成了阶下囚——成嬌的剑离她的脖子无一丝间隙。
殿门也被重重撞开,蒙恬和尉缭率数百个禁卫军拦在门口。
嬴政站在后面,天颜威怒,叫燕宁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
“寡人好心留你一命,你找死。”压抑着怒气的威严声音,叫人胆寒。
怀瑾仰着脖子看过去,看见嬴政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只有无限的威严。她恍惚想起,这张脸以前是多么风流多情,嬉笑怒骂都那么鲜活真实,。
不知几何起,嬴政脸上再没有了别的表情,只有让人胆寒的天子威仪。
“我死之前,必要这个女人也给我垫背。”成嬌胸有成竹的笑了一声,见禁卫军仍然没上来拿人,他便知自己赌对了,手上一用力,怀瑾的脖子立即被刺出来血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