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伯可惜道:“恰如那鲜花插在牛粪里。”
项燕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慢悠悠说:“若不是我们从中插了一脚,张良早就借到兵复国了。韩成不辨菽麦,为了讨好陛下逼走张良,真是叫人叹息。”
怀瑾低着头,不加以评论。项燕说得若无其事,但其实也是变相的给她解释给她道歉:我们不是有意针对你老公的,主要还是韩成这蠢货不干好事。
见她无动于衷,项燕不由感慨了一下自己这个外孙女真是好定力,旋即又交代:“再有,无论张良要做什么,也都与你无关,即便他是你的夫君!切记!”
怀瑾低声应和:“外孙女知道的,外爷放心,我必会保重自己。”
这一场谈话就到这里为止了,这一夜怀瑾端着满腹心事入睡,满脑子都是张良。
接下来的几天,她也一直打听着各种消息,开始时是问项伯,可项伯平时不是待在军营里就是在外面游荡,政事几乎不怎么知道。
后面项声知道她在打听这些事,就毛遂自荐,每天跟说书一样给她说着张良在楚国所有的事迹。如何入楚国,如何帮助负刍得帝位,怎么在朝堂上周旋……
怀瑾听着这些点点滴滴,满是骄傲,又尽是担心。
他有那么多过往,她从不曾参与,他也从不主动说起,她只能在别人口中得知。那是另一个张良,她几乎没有见过的张良:步步为营、深谋远虑、计出万全。
聪颖睿智到不似凡人,稳如泰山以一驭万。
“旧韩国多昏庸之辈,唯有两个珍宝,一个死在秦国的牢狱,一个跟随着蠢货明珠蒙尘。”项声说起张良,满是唏嘘。
怀瑾望着自家表哥,好奇:“横阳君真的有那么蠢吗?那楚王怎么还肯借兵给他?”
项声与兄长和父亲完全不同,他不似武将沉闷,谈性颇丰,消息也灵通。
听到怀瑾这么问,他摇摇头,道:“倒也没那么蠢,我与他也曾有过几次交集,也算是有些智谋,可那些智谋都……都……”
项声想了半天,终于想到怎么形容了:“很不切实际!而他素日骄矜自大又目中无人,所以很多人都不喜欢他。”
见她出着神不知道在想什么,项声又出言说:“你想啊,张良来了半年,把新帝都拉下马了,给负刍巩固了一个铁打的江山。而韩成连借个区区一万兵马还花了四年,你说是不是脓包?”
那确实是有些脓包了,怀瑾稍微鄙夷了一下,不过有张良在,就算是阿斗他肯定也能扶起来的。
不知道张良现在到哪儿了?他在做什么呢?
思念涌上心头,怀瑾的眉毛耷拉着,有些低落。
“你和张良……你们怎么好上的?”项声见她神色萎靡,大约也能猜到她的心事。
项声是健谈的性子,怀瑾也就直言:“我们起先私定了终身,后来我以为他死了,就去了颍川办了冥婚。”
项声露出一个苦笑:“你这性子……”
私定终身可谓是离经叛道,若是父母健在,是可以完全不认这门亲的。怀瑾不置可否的笑了一声,赶忙说起别的岔开了话题。
在项家待了小半个月,期间和项伯又出去了几次,和他那帮朋友也见了几次,不过怀瑾并没有特别把这帮小孩子放在心上。
她所挂心的只有一人,因而日日让项伯打听外面的消息,可什么消息都还没有,她只能日日悬心了。
就这样一直到了过年,年关那日老天爷给面子,是个大日头。
项家上下喜气洋洋,从奴仆到上百门客,都见到了家主项燕亲自介绍的怀瑾小姐。
年关这日,早上祭祖。
中午宴请门客。
晚上是项家人的年夜饭,怀瑾见到了项氏一族许多人,在项燕的示意下,认了一大堆叔叔伯伯舅公,却是一张面孔都没记牢。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