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微叹了一口气,坐直了身子。看向她,却发现她却正看着自己,眼睛里泛着点点泪光,在昏黄的烛火中显得楚楚可怜。
嬴政一愣:“你醒了?”
怀瑾挣扎着做起来,耷拉着眼睛,不说话。
“饿不饿,想吃点什么?还是想喝些什么?”嬴政自然的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一杯水过来,怀瑾忍着内疚,道:“陛下,我要离开。”
“你!”嬴政气堵,可不再跟白天似的那么大怒火了,他只是觉得无奈、没办法。
闹了一天一夜,她鬼门关都走了一趟,醒来极限拉扯
在她看不到的外面,尉缭和甘罗已连着两天给她求情了,蒙恬后来知道这事,也期期艾艾的求了一回。
而后宫中也渐渐听到了风声,王夫人和古依莎竟然也去找了嬴政,不过她们不明就里,以为怀瑾做错什么事惹怒嬴政了,只请求嬴政能饶过她性命。
嬴政本就心烦,在诸人的求情之下,心情越发沉重。
但他不是个会把坏心情迁怒给他人的人,这两日的朝会他虽没怎么说话,但百官出奇的察觉到他的不快,皆大气不敢喘。
台宫的后殿,只见到昏睡在地上的两个宫女。
章台宫迅速乱了,能从这里逃走,说明章台宫的防守出了大问题,这是比怀瑾逃跑更严重的问题,蒙恬到老猎这些人可能都会受罚。
而怀瑾此时却出现在了承明殿,躲在扶苏的卧房中。
“夏福,你仍旧去柳美人那里,好好伺候她的胎,再往后的事就不要管了。”怀瑾在扶苏殿中,狂吃东西,保存体力。
夏福眼中含泪:“主子,会有危险吗?”
怀瑾胸有成竹的笑了一声,对夏福挥了挥手。
夏福见她稳操胜券的模样,抹了眼泪,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忍着悲伤离开了承明殿。
怀瑾吃饱了,歉意的看向扶苏:“公子,不好意思,此番连累你了。”
逃跑这种事,只能扶苏来帮忙。
其他人来做,事发会有危险,但扶苏不会。
逃跑是下下策,她本来以为到昨天她应该就能离开了,谁知嬴政这次死活不肯放她走,再等下去耽误不起。
扶苏有些难过的看着她:“老师,一定要走吗?”
他其实不愿意怀瑾离开,但是收到夏福的口信,他依然还是照做了。
章台宫能自由出入且无人敢问的,只有他了。他不明白大人们的事情,也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只明白一点,要是他不帮老师,还有谁能帮呢?
“公子……苏儿,别难过,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怀瑾摸了摸他的头,耳朵则竖起听着外面的声音,她飞快道:“你父王很快就会问出来,上午去过章台宫的只有你一个,我得走了,要是他们问起,你就说我从御河那边出宫了。”
扶苏哀伤难言,亲生母亲早就不在,郑夫人也去世了。随着长大,他越来越觉得孤单。
如今,连老师也要走了。
想起更小的时候他缠在老师身边的情景,乃至这十年她对自己的关心与教导,再想到如今面对着分离,扶苏的鼻头渐渐的红了:“老师,你会回来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