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交补充:“如果春天出发,到百越便是最炎热的夏天,你更受不了。”
怀瑾翻了个白眼,难怪去百越要花一两年的时间,光是来回路程就快过去一年了。
她心道这时候要有空调就好了,或者来一支防晒霜?只能梦里想想了。
“四师兄这生意不好做啊!”怀瑾直摇头。
刘交笑了笑,说:“我虽出身商贾,但却并非大富之家,自然要比常人更辛苦一些。”
听到刘交语气中的自贬,怀瑾便道:“贵族大家也不见得有多好,假清高惹人厌!”
完全没注意把自己和张良都骂了进去,刘交不禁和张良相视一笑,全是对她的纵容。
到了傍晚日头没那么强了,怀瑾便会去马车顶上坐一会,跟随商队的那八十多个伙计起先几天还诧异的盯着她,可见张良和刘交对这没规矩的行为视而不见一样,他们也都缄口不语,炎热的天气也让他们没有观看的兴趣了。
“你们百越有什么好吃的?”怀瑾坐在马车顶上,翘着二郎腿,询问一旁的黑珍珠。
黑珍珠处于青少年时期,又黑又瘦小,平日里也不爱说话,怀瑾问一句他就答一句:“好吃的有很多。”
怀瑾知道他说话无趣,便继续问:“比如呢?”
黑珍珠憋了半天也说不出来,怀瑾只好换了一种问话方式:“那你在百越最爱吃什么?”
这下黑珍珠便能开口了:“在家时,最爱吃烤长虫。”
长虫?怀瑾反应了半天才意识过来,长虫就是蛇,顿时咦了一声。
张良在旁解释:“南蛮那边许多人喜食蛇。”
怀瑾腹诽了半天,然后又问:“有没有稍微正常一点的吃食?”
黑珍珠又说:“还喜欢海里的虾蟆,煮着蘸酱吃,很香。”
黑珍珠的中原话略微有一点生硬,怀瑾哦了一声,看来黑珍珠的老家是在沿海一带啊。
又问了几句,怀瑾改用了百越话和黑珍珠说:“你看我讲你们那边的话地道吗?”
张良跟他学百越话时她也时常在旁边听,因此也学了一些,谁知黑珍珠听到她说话,露出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神情,然后同样用百越话回道:“夫人……很努力了……还是有些差异……能听懂。”
怀瑾只能听明白这些,遂放弃了显摆:“还是说中原话吧。”
张良在旁边听了半晌,坐在马背上的他忽然回过头,夕阳照在他的侧脸仿佛一具精美的塑像,他用了一串百越语,怀瑾却只听明白了几个字:“……他日相逢……”
她顿时坐不住了,手拍打着马车:“张子房,什么意思?”
张良低笑了两声:“夫人这么聪明,自己猜。”
怀瑾瞪了他一眼,看向黑珍珠:“什么意思?”
黑珍珠说:“是越地的一首歌谣,不过公子改了一些,用你们中原话来说就是:卿乘车,我戴笠,他日相逢下车揖;卿担簦,我跨马,他日相逢为卿下。”
怀瑾哈哈笑起来,然后把那首著名的越人歌改了一下,大声唱道:“今夕何夕兮碧山中畔,今日何日兮得与公子同辕;幸之被好兮我心悠然,喜乐而不绝兮得知公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已知!”
能听出来意思的,只有受教过的张良和刘交,其他人是一定听不明白的,因此怀瑾大胆极了、得意极了,二郎腿快翘到天上去了。
张良朝她伸出手,放缓了马速:“不知有幸能邀小姐共乘否?”
怀瑾便从车顶站起身,跳了过去,两人共乘一匹马。
浓情蜜意刺得刘交受不了,他摇头长叹一声,往前行了几步。
“跑那么快干什么!”怀瑾冲刘交大喊。
刘交的声音从前方传来,不像平日里说话的稳重:“受不了你!”
张良的笑声从背后传来,震得她后脖子都发麻了,他道:“已知卿悦君,不知卿何时悦?”
又是这个问题,怀瑾抬头往后瞟了一眼:“就是不告诉你!张子房,你那么聪明,你猜啊!”
又是一阵笑声从后背传来,酥酥麻麻的震感让怀瑾浑身都软了起来,趁着没人注意,她回手在他胸前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