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胜摆摆手:“齐人恨我入骨,哪会承认我曾是他们的相国,夫人切莫如此称呼,我如今是秦国的郡守,乃是秦人。你们相聚,我就不打扰了。”
说罢看向自己外甥:“阿培,少喝些酒。”
申培恭敬的一揖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怀瑾目送他离去,百姓们都说后胜奸诈,被秦国收买,乃是一代奸臣。可今日所见临淄百姓的安乐,以及后胜本人的态度,心头顿时一阵复杂。
可见世上事皆有好坏两面。
还不到吃晚饭的时候,但院子里早早摆了席,大家围坐在一起。
白生叫夫人把自己的四个孩子一连串都牵了,让他们挨个喊怀瑾姑姑。
怀瑾倒红了脸,她事先没准备红包啊……
不过白生他们也不看重这些虚礼,重逢的喜悦让大家全都带着笑脸,申培说:“几年前夏福曾带来你消息说你在秦国,现今如何了?你和子房又是何时成亲的?”
怀瑾和张良对视一眼,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和他成婚好几年了,现在住在淮阳。”
浮先生道:“这些年你都有何际遇?”
“自我父王和母亲去世之后,我一直潜逃在外,伺机报仇。机缘巧合之下去了秦国,得了……李斯师叔的襄助。后来秦攻赵之际,我听说倡姬和她女儿都死了,便在四处游历,然后遇见了子房。”她几乎把一切都隐瞒了下来,虽如此,却还是引得他们一阵唏嘘。
白生暗暗有些难过:“小八过得不易,可惜我们也没能帮上许多。”
当年是政治斗争,别说他们了,哪怕是身为王子的田升也帮不了多少。想到这里,她问道:“田升那厮如今在哪里呢!”
老田家的人应该都被抓去咸阳了,田升不会也被抓去了吧?
白生和申培对视了一眼,申培苦笑:“升师弟下落不明,此刻应该不在临淄,他要是在临淄,夜闯学宫忆往昔
谁说女人只需要相夫教子?她不以为然,但却懒得费口舌去反驳了,由着他们取笑。
等笑够了,张良温言和他们说起了项伯、刘交和穆生的下落。
刘交和项伯倒也罢了,据浮先生说的,这两个每隔几年都来探望过,只有穆生一直没消息。
“十多年了,总算听到了穆师兄的消息。”申培感慨不已。
未时一刻,太阳才刚往西去了点,一桌好酒菜就摆上了。
与这些故人多年后的再见,让怀瑾数度落泪,张良忍不住悄声笑她:“再哭下去,明天就成桃子眼了!”
“我是高兴的哭。”怀瑾撅嘴说,有几分可爱。
白生见他们咬耳朵,取笑道:“当年倒没看出你们俩有什么苗头,谁知还有这段姻缘,从前张师兄跟管奶娃娃似的管着你,现在想想,真是姻缘天定。”
“什么姻缘天定,都是张子房一肚子诡计,把我骗到他们张家的。”怀瑾磨着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