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上前来阻拦自己的沉音,韩成道:“隐姓埋名这几年,我看你把胆子都养小了,你还记得自己是张相国的长子!还记得孤是韩王的嫡孙吗!你也是读过圣贤书的,可还记得……君臣有别!”
院子里噤若寒蝉,没有人敢说一句话。
张良嘲讽似的笑了一声:“你是哪里的君?我又是哪里的臣?”
韩成阴测测的看着他:“看来亡国之痛,你早就忘了。”
张良站起来,走到韩成面前,直视着他:“亡国之痛?”
见他满眼嘲笑,韩成愤怒辩解道:“我是为了兵器库,为将来有一日起事做准备。”
“秦国律法严苛,一旦被揭发,被贿赂者和贿赂者都会受诛,这个院子所有人都会被牵连。”张良渐渐平静下来,冷漠的陈述:“更别提你的身份被揭发又有什么样的下场,你不顾念我们这些人,也该想着沉音,她是你唯一的亲人。”
见自己被提及,沉音终于敢说话了:“其实只是一个小小仓吏而已,没有子房哥哥你说得那么严重的。”
作者有话要说:
智者常有先见之明
怀瑾站在门口,倚着门框往里望,听了这半天,她总算明白张良为什么生气成这样了。
韩成贿赂县令买了一个小官,姑且不论多少钱买的,光是刚刚张良提出的这两点风险,就已经够要所有人的性命了。
室内气氛不好,怀瑾冷冷静静的开口:“你的身份和行贿,这两件事一旦被戳穿,那就是送命的危险。现在不比以前了,六国皆灭,如果真有那一日,哪怕子房有通天之能,他也没有办法和整个帝国对抗。他只是在担心你,还有张家所有人。”
换而言之,韩成当淮阳的仓吏现在是件好事,但是得到的益处与风险比起来,简直是小小小巫见大大大巫。
益处无非就是身份提高一点点,在淮阳这个小地方有了作威作福的资本;可是风险,却是几百号人的命。
韩成冷笑一声:“你还是多操心你自己吧。”
说起来,她也是个公主。怀瑾笑了一声,表示不屑,老子在咸阳打工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放牛呢!
似是有些吵累了,张良摆摆手,疲惫道:“事已至此,已没什么好说的了,公子自己看着办吧。往后我在兰院过我自己的日子,你们……”
他看了一眼张豆豆:“你们好自为之吧。”
张良大有各自为营的意思,张豆豆一听就慌了,连忙跪下来,正要说话,张良摆摆手:“你不用再多说了,今天先休息吧,明日辰时带几位管事来一趟兰院。”
他负手离去,面色清冷,走出门时他又提醒道:“王孙要为了沉音好,像今日的宴席,还是少让她出去得好。”
小儿抱重金过闹市,能有什么好?淮阳太小,沉音的长相太扎眼,迟早招来坏事。
不过说到这里,张良自嘲的笑了一声,恐怕韩成不会领情。
果然,韩成冷笑:“我的妹妹,不劳你费心。”
张良走到怀瑾面前,拉起她就准备回屋休息。
怀瑾走了好几步,想起厨房还有她炖的汤,赶忙看向角落里的韩念:“去厨房把我的汤端过来,顺便把蜜糖罐子也拿来。”
下人们满头黑线,都吵成这样了,这位主子还惦记着吃!
这次真是气狠了,张良回兰院居然弹起了琴,他那把古琴一年也就弹个两回,今日又被拿了出来。
情绪没地方发泄,就只能弹弹琴了,光是听着这杀气腾腾的琴音,怀瑾就知道他心里有多恼火。
张良真正生气的时候,她不知道这么劝,也有点不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