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寂静,韩念暗戳戳的瞄了张良一眼,闭上嘴当起死人。
半晌,还是甘罗哈哈大笑起来,指着怀瑾:“原来你也有怕的人!”
这么一打岔,怀瑾才敢继续说话,她推了推张良,撒娇耍赖:“要不夫君今日先去休息?让我和阿罗好好喝一晚上,让夏福在旁边照顾就行了。”
张良笑盯着她,她作出央求的模样,像个天真的小孩子一般。心里叹了一声,他站了起来,怀瑾顿时松了一口气。
“阿罗明日何时走,我和姮儿一起送你。”张良离去前温言问了一句。
甘罗道:“明天睡醒,也是午后了。”
张良遂点点头,然后带着韩念离开了。
他走出闻远堂,听到后面酒盏相撞,脚步只停了一瞬然后朝着兰院的方向去了。
韩念犹豫着问:“公子……不、担心吗?”
韩念的认知里,妇人深夜和男子喝酒,哪家丈夫都不能忍的。谁知主子只是含笑摇了摇头,目光深沉的走进黑夜中。
张良并不担心她和甘罗有什么,他猜测的是甘罗或许对她有什么想法,只是这两次的见面,甘罗都恪守着规矩,亲昵却有距离,让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姮儿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子,或许天下也只得这一个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姮儿。
她的心在哪,她的人就在哪里。
“等会去拿一碗醒酒汤过来。”张良头脑有些发晕,今日这酒真是有些上脑。
闻远堂里,怀瑾已经开始和甘罗瞎咧咧了,两人都喝高了。
不过夏福并不担心,他们过一会儿还会清醒过来,再继续喝的。
“阿罗,你告诉我……”怀瑾撑着头,目光迷离:“难道在这里,没有一个人能让你留下吗?不走不行吗?何必去冒险?不见得成功的。”
甘罗甩了甩脑袋,嘟哝着:“不行不行不行!我要回家!我要去冒险!我可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怀瑾吵嚷着:“把你腿砍了,看你怎么走!”
夏福心里乐道,他是不是要去拿刀来呢?
甘罗嘿嘿傻笑两声:“那我就赖着你,让你给我养老,你丫不好好伺候我,让你喝洗脚水!”
“管够……”怀瑾打了个酒嗝,晃晃悠悠站起来,满厅乱走:“这就给你找洗脚水……”
又说又闹过了半个时辰,两人又清醒过来,双双坐在地上撑着头发呆。
夏福跟个柱子似的,抱手站在他们旁边。
两人的眼神,出奇一致的呆愣。
甘罗闷闷说:“这些年,你想过陛下吗?”
怀瑾笑出了眼泪:“我日子过得这么好,哪里会记得他,我可是没良心的人。”
甘罗扭头望着她:“可是陛下一直记得你,时常……和我说起你,他爱你。”
就像我也爱你,可是我从来不能宣之于口。
“他爱的不完全是我。”怀瑾捧着脸,双手感受着脸颊的滚烫,她说:“陛下的母亲不是个好女人……他受这个影响很大,所以他很欣赏忠贞之人,比如说吴腾。他对我也是如此,我越是对张良矢志不渝,他就越爱我,也越痛苦。”
甘罗深深看着她,吐出一句:“陛下真可怜。”
我也同样可怜,不!我比他更可怜。
怀瑾白了他一眼,拿起酒坛和他碰了一下,继续喝起来。
甘罗又问她:“我离开后,你会思念我吗?”
怀瑾也看着他,目光中尽是暖意:“我会永远、永远、永永远远记得你。”
甘罗哈哈大笑,眼中沁出一颗泪,他抱着酒坛大口吞咽,然后在她肩上推了一下:“你这个无情的女人,谁稀罕你记得!”
“你不稀罕?”怀瑾眯起眼睛,往他身上踹了一脚:“不稀罕?”
甘罗手挡在面前,连声求饶:“稀罕!稀罕!”
一会儿又喝高了,两人开始联诗,怀瑾这边说:“故人具鸡黍,邀我至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