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怀瑾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道:“你都亲眼看到我是怎么对倡姬母女了,还以为我是良善之辈?或者……因为那是沉音,你便觉得我狠辣!什么故友情谊什么亡父誓言,不过都是你的托词罢了!”
同床共枕七年,在他眼里,自己就是一个狠毒女子?
张良气得有些怔,本就是一天疲惫,此时被怀瑾一气,他差些没站稳。
他看着怀瑾讥诮的神情,无力的撑了一下桌子,再也说不出话来,只对身后的韩念说:“你先去去挑几匹马,再叫几个人,我们去东市和西市找人。”
看见张良要带着韩念走,怀瑾踉跄了一下,在后面大喊:“张良——”
你若是要去追那个女人,我就离开,这样的话,她不敢说出口,害怕听到他的回答。
她那一声,张良听着有些难受,脚步一顿,他没有回头。
怀瑾笑了一声,这也是她白天预想的场景之一,为什么真实发生了她的难过却一分不减,犹如扎心?
豆大的眼泪落下,撒了一地,身边没有别人,她只能一个人蹲在地上默默哭泣。
即使现在哭得再大声,也没有人过来安慰她,不是吗?
她抛下了一切选择了张良,却原来还是不能美满。
怀瑾想起她曾经的信誓旦旦,想起两人的甜蜜恩爱,胃里像有一只手在搅拌,难受得痉挛起来。
以前吃了那么多苦,她是真的希望有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坚定站在她这边,可是……是她痴心妄想了,世界上哪里真正有人值得托付?
世上唯一可托付的,不过是自己罢了?
她明明早明白了这个道理,为什么却总是控制不住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去依赖张良呢?
哭得鼻子都堵住了,怀瑾深呼一口气站起来。
走回房间,这里唯一属于她的东西只有箱子里的一套衣服,和墙上挂着的一把长剑。
箱子里的衣服,是她从咸阳出发去颍川时穿的,张良曾经提出要不要扔掉,她却说留着做个纪念。
如今事隔七年,她又翻出了这件衣服,玄色的男子深衣,袖子还被带子缠成了窄口。
怀瑾木着脸将衣服换上,然后坐在铜镜前将发髻拆掉,日夜佩戴的那根兰花簪子也被她取下。
上面刻了她的名字,常年佩戴如今颜色越发透亮,她摩挲着簪子,回想起那年张良将这根簪子交到她手里时的情景,历历在目。
熟练的疏了一个男子发髻,怀瑾坐在了桌案前,磨开墨,她取出一方洁净的绢帕,在上面写了一行字。
休书:
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自欢喜。
并着那根玉簪一起放在桌案上,想必屋子的主人一回来就能看见了。
怀瑾最后看了这间屋子一眼,拎着剑走了出去。
她和张良已生嫌隙,沉音将永远成为他们两人之间的一根刺,这根刺早晚都会深入肺腑,不如就此割断,以免长痛。
至于将来的日子么,她自会好好生活的。
这个世界,谁离了谁都能活下去的,她赵怀瑾也一样。
去到项羽屋子,把他从床上拉了起来,一看到怀瑾的打扮,项羽的脸色一下变得很纠结:“你和姐夫……张大哥那什么了?”
“穿衣服,我们离开吧。”怀瑾的眼睛尚且红肿,神情却又坚毅。
项羽一怔,姐姐又从小孩子变成大人了,这一刻他清晰的感受到怀瑾身上的转变。
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变成了另一个人?还是说,她原本的样子,就是眼前这样:冷静、漠然、薄凉。
项羽不能明白。
在她的再三催促下,项羽穿好衣服,表姐弟往马厩去,无一侍从敢过来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