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国的时候,甘罗和尉缭这二位挚友相伴走过风雪,只是现在他们三个都有自己的路要走。
后来……一直是张良陪伴在她身边。
到如今,她又是形单影只。
项家人是她血缘上的亲人,可是,她却依旧觉得自己是孤家寡人。
过往种种皆已模糊,怀瑾此刻回想起来,记起的是一张张鲜活清晰的面孔——爱她的、恨她的、她爱的、她恨的。
一杯浊酒下肚,怀瑾慢慢忆起来从前的事。
是了,那么多的九死一生惊心动魄,就算一时忘了终究也会想起来。
她做过公主、做过学子、当过权臣,她游走在历史的罗盘中,镌刻在历史上的名字一个一个的出现在她面前,甚至她自己也成了历史的一部分。
她今年不过二十七岁,却好像活了几辈子一样。
怀瑾忍不住想,是这具身体的主人注定要经历这么多的惊险磨难,还是因为她穿越过来了,以她的执念与性格改变了命运的轨迹呢?
或许“赵怀瑾”真正的命运,会在赵国被灭的时候,随着国家一起消亡。
是她改变了“赵怀瑾”的命运,“赵怀瑾”成了她,她成了赵怀瑾。
喝一个吧!怀瑾自斟一杯,然后饮尽。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怀瑾忽的满心苍老,喝下去的酒全都变成眼泪落了出来,苦涩得让人心碎。
在这间酒肆坐到黄昏时,她才起身离开,喝了整整三坛酒,却没有一刻醉过。
此后这间客人稀疏的酒肆,便成了她常来的地方。
怀瑾日日中午出门,黄昏回来,惹得项李氏很不放心,于是常常遣桓楚去寻她。
也是这个时候,怀瑾与桓楚相熟起来。
桓楚躲前夫驿馆遇奇事
入夏了,怀瑾细数着,自己已经和张良分别两个月了。
她麻木的喝着酒,想着时间久了,她再想起张良,好似也没有那么痛苦了。
时间过得快,她感觉自己才刚坐下喝了一坛酒,就已经黄昏了。
怀瑾戴好遮阳的锥帽准备回家吃饭,骑着马晃回去,却见到府外两匹马正在吃草。
大约又是哪个慕项氏名而来拜访的客人,怀瑾这么想着便准备从后门绕回去,省得客人见到她又要客套一大堆,还要问及她一身男装。
只是刚调转马头,她觉得有些不对,只是下意识的第六感,她便下马偷偷溜了进去。
果然在客堂里见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怀瑾呼吸一滞,转头就悄然离开。
他竟然又找来了,来找她干什么呢?特意告诉她一声,沉音被他救回来了是吗?还是没救回来想找她算账?这两个答案,都能让她满心怒火。
出去骑上马,她直奔城外的驿馆而去,叫小二打扫了一间房,她准备在这里住半个月,保证谁也找不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