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瞄了她一眼,怀瑾愣了一下,不知张苍为何对她如此态度,除了她孩童时期在兰陵见了一次面外,她和张苍可是再没有过交集了。
“前几日在会稽遇到毛亨师叔,他老人家托我给您带了一卷书来。”怀瑾把包袱里的三卷书递过去,面带微笑。
张苍看了两眼,不知想到了什么事,不快的冷哼了一声:“李斯果然是个小人。”
他把书递给旁边的婢女,然后目光如针一般打量着怀瑾:“你不是嫁给始皇帝做妃子了吗?怎么又出现在会稽了。”
怀瑾愣了一下,笑意凝结住了。
一旁韩信的眼睛略微睁大了些,尽是意外。
“我记得那时候你叫赵姮。”见怀瑾不说话,张苍眯起了眼,花白的胡子一颤一颤的。
她耳朵要是没问题的话,这老不死的是在阴阳怪气。
怀瑾当即直起身子,冷着脸:“八年前我就已经离开秦国了。”
她告辞说:“既然书已送到,晚辈就先告辞了。”
“你这规矩……”张苍扶着婢女坐起来,磨唧的叹息了一声:“见了师叔,也不好好行个大礼,你师父昔年就是这么教你的?”
怀瑾正要出言反击几句,张苍忽然和蔼的笑了一声:“年轻女子心眼小,就是听不得几句冷话。既来了,便吃盏茶再走,不然我这师叔也和你似的失了礼。”
好话歹话都让你说了!怀瑾憋着气,给他行了个大礼。
张苍点点头,站起来,立即有婢女给他穿上了鞋子。
他走了两步停下来看了怀瑾一眼,示意她跟上,怀瑾便和韩信一起跟着过去。
张苍带他们到会客厅坐下,一面命人上茶,一面问怀瑾:“你在会稽做什么?”
“现居舅父家中。”怀瑾如实交代。
张苍眼神闪了闪,道:“始皇帝为你送出城池,你却没嫁给他,他竟也没有怪罪你,真乃奇事。”
怀瑾道:“都是陈年旧事,不知师叔为何一再提起?”
张苍却避而不答,只是继续说:“当初我随一众御史上书,力劝嬴政莫行昏君之举,谁知他竟把我给贬了,差点让我丢了命。”
怀瑾脸色一白,张苍却笑道:“你在秦国十年,从来不知道还有我这个师叔在雍城任职,我却是听了你很多事。赵姮这个名字,我可是恨了好几年。”
她冷汗直流,想起来是哪桩事了,当年嬴政为了找她送出五座城池,导致她被燕丹囚在燕王宫。
那时她听说嬴政为这事罢免了许多官员,没想到张苍就在这里面。
怀瑾是万万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如今这件事又捅到了面前,她瞬间觉得,冥冥中是不是自有因果轮回呢?
顿了顿,怀瑾谦卑的低下头:“此事虽因晚辈起,但实非我所愿,盼师叔大人不记小人过。”
虽是在请罪,怀瑾却想着,大不了今天出了这个门以后绝了往来,你爱记仇就记仇吧。
张苍坐在上面呵呵笑了两声,这时婢女捧着茶盏上来。怀瑾接了茶杯,发现这杯子通体碧绿,忍不住直咂舌,又是一个有钱人!
“常听说有妖妃如褒姒夏姬之流,到了你面前,她们也只能甘拜下风了。”张苍发出尖酸刻薄的感慨。
看着他白了一半的头发,怀瑾生气的想,这人年纪和心胸不成正比!
“你如今可嫁人了没有?”张苍看过去,看到赵怀瑾脸色发白,不由冷笑了一声。
又看到她旁边那个穿着贫穷的年轻人,他道:“旁边这位是……你夫君?没想到你竟嫁了这么个人。”
怀瑾敛着怒气,道:“我敬你是长辈,才一忍再忍,你若再侮我朋友,晚辈可就不能忍了。”
“不能忍?那便出去吧。”张苍下了逐客令。
怀瑾倏地起身,冷笑道:“师祖大德,竟也有有你这么小肚鸡肠的弟子,不知阳武人是否知道您老人家的庐山真面目?一把年纪不知道修身养性,天天惦记着陈芝麻烂谷子的屁事,难怪到现在还一事无成。幸而在秦国的时候我不识得你,不然必要给你家大门泼屎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