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桑楚立马就感受到了她的情绪,他问:“今天是什么不一样的日子吗?”
怀瑾摇摇头,荒野上全被白雪覆盖,干干净净。她不知要往何处走,往左边看,那几座被雪覆盖的茅草屋,都起了炊火,燎燎灰烟升起,像一幅安宁的古画。
“桑楚,你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怀瑾站定,看着他。
桑楚笑笑:“怎么?你爱上我这个假夫君了?”
“你回答我。”怀瑾有些紧张的抓着他的手。
桑楚的笑容一下变得飘渺,他依然稳稳扶着怀瑾的胳膊,手抓着她的手腕,只是他说:“你只是即将临盆,心绪不稳罢了。”
“二十八年前,我来到了这个世界,从来都觉得孤独。”怀瑾忽然说:“我最怕的,就是孤独,没有人能陪伴我,但是你可以。桑楚,可不可以一直陪着我?”
想了想她加了一句:“你不是说我们俩很有缘分吗。”
“原来今天是你的生辰。”桑楚举动温柔的替她带上兜帽,笑道:“可是想母亲了?”
怀瑾有些紧张起来,她反住桑楚的手腕,道:“你会离开我对吗?”
桑楚看了她好半晌,目光从戏谑到认真,最后变成了一个自嘲的笑容:“你只是因为害怕孤独,怀瑾,世界上的人是数不清的,只要你愿意,你永远能找到陪伴你的人。”
“可是眼下只有你,”怀瑾想到离开张良的那短短两个月,如行走在悬崖边上的孤寂感,几乎要把她淹没。
她认真的恳求:“别离开我,好吗?”
桑楚又看了她很久,像是在询问她又像是在嘲笑她,最后他说:“好,不离开。”
怀瑾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桑楚往前走了一步,靠近了她。
怀瑾又开始紧张,留下一个人往往是需要付出什么的,她知道桑楚想要什么,于是微扬着头闭上了眼。
可是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怀瑾睁开眼,看见桑楚在憋笑。
她顿时恼羞成怒,推了他一把,可是桑楚纹丝不动,她却往后踉跄了几步。
桑楚飞快的拉住她,怀瑾几乎靠在了他怀里。
桑楚嬉笑道:“美人投怀送抱,岂有拒绝的道理?”
她突然抬眼,太近的距离让桑楚看得清清楚楚,她如小鹿一般黑白分明的双眼,又紧张又担心,软茸茸的睫毛让人怜惜。
桑楚清晰的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只是一瞬间的失神,桑楚松开她扶她站好,怀瑾脸颊上有些微红。
刚刚突然间多了一点东西,在他们两个之间。
怀瑾指着黄公宅子旁边的空地,说:“不如年后我们在这里盖一座房子,和黄公比邻而居,这样你们就可以时时见面了。”
桑楚笑着点头:“好,依你。”
他的归宿是永不停歇的长路,但他可以为了某个人,暂时停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建新屋新生命诞生
后天就是除夕,这两日英月和乳母阿燕频繁去集市采购,堂屋里堆满了年货,家里也被怀瑾吩咐挂上了红色的彩缎,看上去很是喜庆。
到了大年三十,黄公将附近的几家农户全都邀请了过来,堂屋挂起了挡风的帘子,十几个人热热闹闹的围在火炉旁边吃饭,有说有笑。
“平时里都有赖黄公照顾咱们,咱们大家伙敬一个!”隔壁的申彦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旁边坐着他的老婆和儿子,他率先端起了酒杯。
黄公呵呵笑了两声,大大方方的受了众人的敬酒。
“咱们这些人,都是无甚背景的农人,黄公能看得起我们,是咱们的福分!”又有人这么说,然后灌了黄公一大碗酒。
怀瑾小声对桑楚说:“他一把年纪,不会醉死过去吧?”
桑楚戏谑的在她手背上拍了一下,跟她咬着耳朵:“小石头年轻时在匈奴待过好几年,那边的烈酒都用斗碗盛,他曾喝倒过匈奴最会喝酒的右谷蠡王。”
想来是一段很传奇的故事,怀瑾掩着嘴吃吃笑起来:“原来是老夫聊发少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