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公搓着手,为老不尊的笑道:“这是我在恒山认识的新朋友,张子房,他在找他的夫人。伯盛啊,你看在我的面子上,不如帮帮忙吧。”
怀瑾柳眉倒竖:“上次那个叫范环的过来,让他在外面奔波了两个月!你又来找他帮忙!”
这次回来,桑楚和怀瑾的关系已经不同于他离开时的样子了,黄公虽有颗老顽童的心,但活了这么大岁数,没什么看不出来的。
见怀瑾为桑楚出头,黄公朝桑楚挤了挤眼睛:“伯盛啊,怀瑾平日里凶不凶你啊?”
桑楚好笑的瞥了她一眼,调子拖的极不正经:“她呀,那真是……”
怀瑾咬牙切齿的看过去,桑楚大笑着改口:“温柔至极!”
张良脸上一丝血色也无,只是定定的看着怀瑾,怀瑾端着笑看过去,客气而生疏的点头致意,然后便低头喝茶。
黄公给桑楚把空茶杯倒满,换上认真的神色:“伯盛,就当是……最后一个忙,我……”
“不必了,我不必再寻我夫人了。”张良出言打断,俊美的脸上满是漠然。
黄公吃了一惊,回头:“这是为何……”
那边莺儿换完尿布被英月抱了出来,黄公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莺儿身上,他从小徒弟手里把孩子接过来,莺儿小脸一皱,顿时大哭出声。
黄公一辈子也没生过孩子,因此看着手忙脚乱,怎么也哄不好孩子,求助的看向桑楚。
桑楚笑了笑,把孩子接过来,莺儿立即给面子的停住了哭声。
“娇娇有名了吗?”黄公慈爱的看着孩子。
怀瑾笑道:“大名还没起呢,不过我给他起了个小名,叫莺儿。”
“原来是小莺儿了,阿爷走的时候你还在阿母的肚子里,阿爷时常跟你阿母说话呢,你记不记得阿爷的声音呀?”黄公掰了一小块儿糕点,莺儿嫩生生的手指一把抓住就往嘴里塞,她已经长出来几颗乳牙,正是狗屎都能嚼两下的时候。
“恭喜你,做母亲了。”张良眸色幽深,语气淡然。
怀瑾看了他一眼,微笑:“多谢张先生。”
张良轻笑一声:“张先生……这个称呼,生疏得很。”
黄公如何看不出来这两人的不自然,疑惑的问道:“你们认识?”
怀瑾一边看着孩子,一边用极正常的语气回答道:“张先生的师父是我师公,我们算是……故人吧。”
“你哪位师父?”黄公依稀记得,当时在恒山与张良交谈,张良曾言带过他的有五位师父。
“荀况先生。”张良轻言道,他嘴角勾起一个浅笑,让人觉得有些凉沁沁的:“故人……”
只是这一声笑,再无其他话语。
怀瑾心中忐忑,往桑楚身旁挪了一下,避开张良锋利的眼神。
“你不是钓了鱼?”桑楚忽然起身。
黄公一愣,点点头。
桑楚笑道:“多年前咱们在黔中吃过的一道炙鱼,今儿倒想起来了,不如随我去灶房,我把那道菜再做一回。”
“成啊!”黄公满脸喜色:“平日只有你夫人能吃上你的手艺,今天不知刮了什么风,也能让我一饱口福了。”
桑楚又看着英月,笑道:“阿燕去浆洗了?”
英月说是,桑楚便道:“那就麻烦你去厨房给莺儿做些米糊。”
然后他又看向院子里的宋天昊:“还要麻烦你去老申家菜园子扯一把青菜过来。”
那就只剩下她和张良了,怀瑾一惊,就想站起来跟着去。谁知桑楚却按着她坐下,低沉的嗓音带着憋笑:“你和莺儿便在这里坐着吧,你和张先生是故人,可以叙叙旧。”
见桑楚带着黄公和英月去了厨房那边,宋天昊也放下雕刻刀出门,怀瑾恨不得夺门而逃,旁边的这道目光太过灼热,让她都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