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铺旁边,还有一个藤编的摇篮,摇篮边上挂了饰品。
看到他连莺儿睡得地方都准备好了,怀瑾一时竟无话可说,同时也松了一口气,孩子在旁边,他应该不会要干嘛。
到了房间,张良反而出去了,怀瑾不知道他去干什么,或许是去添茶或者去堂屋还是厨房,她也没问。
摇篮里有莺儿最喜欢的陶泥娃娃,她玩了一会儿,咿咿呀呀说了半天,然后打了个哈欠。
见莺儿朝她张开手,怀瑾就知道她困了。连忙把孩子抱起来晃了一会儿,立时片刻莺儿就睡着了,怀瑾就把她放在了摇篮里。
“随我来。”张良在门口站定,怀瑾沉默的跟出去,又到了隔壁的侧间。
张良指着浴桶,道:“洗漱一下吧。”
她确实已经三天没有洗漱了,身上有股汗味,怀瑾尴尬了一下。
张良带上门,把她一个人留在了里面。怀瑾解开衣服,走进浴桶里,水温正合适,想着刚刚张良的衣袖似乎是湿了一截,这洗澡水想必是他打的。
这几天她守着孩子,张良一天中只过来看几回,也不怎么和她多说话。
英月在旁边时,张良会和英月说话,但绝不多说,浅谈几句便出去了。
她本是一肚子的怨恨,这会泡在热水中,渐渐就冷静下来。
桑楚的离去,女儿的中毒,让她方寸大乱,以致无暇去想其他。
这会冷静下来,她便能知道,张良约莫还爱着她,不然也不会这样不折手段的把她弄回来。
只是这爱有些变态,扰乱了她原本平静的生活,同时也让她心里很不爽。
她有想过给项家写信,让项伯等人来接她回去,但项伯一来,大概率会劝她和张良重归旧好。
或许能让项伯把那纸卖身契要回来?然后她就可以跑路了。就算要不回来,大不了她带着孩子离开中原,塞外、百越、欧洲大陆……她可以去转一转,她就不信秦朝的律法能管到那么远。
可是世道又不太平,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说不定会遇到什么危险,不比桑楚在身边。
桑楚……想到桑楚,怀瑾有些难受。
但出奇的,她却并没有真的恨上桑楚。
想了几种方案,她又想,如果留在张良身边,其实也是一条路。张良在历史上是善终的,况且他……怀瑾拒绝想他的优点,赌气的骂了一句。
她心道跟着张良也可以得到安稳,可一想到这段日子张良对她做的种种,怀瑾又咽不下这口气。
她的确追求安稳,可这安稳必须是要她自己选择的,而不是被逼迫,否则便与她的自由意志相悖了。
现在……她还能如何呢?颓然的叹了一口气,怀瑾也觉得束手无策。
若是当时与甘罗一起离开就好了,说不定有一定概率可以回到现代,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情使她伤心烦忧了。
琢磨了一会儿,水凉了,怀瑾站起身却发现张良并没有拿衣服给自己。
她这会儿是绝对不可能叫张良给她送衣服的,于是把脏衣服仍又穿上了。
隔壁没有动静,张良或许已经入睡,看着一旁的空铺,怀瑾想了会儿便上去躺下了,她暂时不想和张良睡在一张榻上。
只是吹灭了灯刚躺下一会儿,门就被推开,张良穿着寝衣走了过来。怀瑾不想理会他,仍旧面朝着墙壁闭着眼睛。
下一秒,她整个身子腾空,怀瑾惊怒不已:“你……”
看到张良的眼神,她忿忿的闭上嘴,不想再听到他嘴里出来的威胁之语,她只能以一种木然来表示自己内心的愤怒,任张良把她抱到隔壁的榻上,怀瑾始终没给他任何表情。
张良在她身旁躺下,怀瑾紧张得肌肉全部紧绷,可张良却又刻意与她保持着一碗水的距离。
好半晌不见张良靠近过来,怀瑾慢慢松弛下来。
又等了一会儿,她听见张良的呼吸变得沉重,心想他肯定是睡着了。
若有若无的兰花香在房间飘散着,怀瑾只觉得胸闷得很,她不敢动,生怕惊醒了张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