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只是拿了几座城,简喜已带人退到了阳瞿,秦兵随时会反扑。”张良解释道,这也是他忙得脚不沾地的原因。
比住在城父好的是,这次军队驻扎在城里,张良可随时回家来。
一个月之后,颍川诸事皆已稳下,怀瑾开始在府里接到不少拜帖——都是这次被韩成封官的臣子家眷。
怀瑾看着手边十多块竹签,嘲笑的翻了两下:“这都是托了张申徒的福!”
也不等张良回来询问,她立即就叫人一一把这些帖子回了。
拳头比道理大,她不信在颍川,现在还有谁敢与她见怪。请帖都被委婉的回绝掉了,外面的人只好把问候变成实际行动,于是一箱箱的礼物就被抬到了张府。
“夫人,当真一家都不去吗?”越照见她看稀罕似的看着那些礼物,忍不住担忧的询问。
怀瑾自然知道他的担忧,官员女眷之间的走动都是人情往来,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听到她这个人有多好才愿意过来递梯子,她也自认没那么大名声。
“王后的邀约我都推了,何况这些人。”怀瑾一意道。有些话不能现在还不能说,张良只是一时跟着韩成,她不必在意这边的人情往来。
等将来刘邦成了汉王,张良成了他的谋臣,她自然不会跟现在这样似的不近人情。
想着想着怀瑾就笑起来,自己其实也是个势利眼,看人下菜碟。
八月十五拜月节,张良刚天黑就从军营回家,项庄也跟了过来。
怀瑾见项庄一身军甲,立即便让阿婉去拿了一件张良的衣裳让他换上了。
“今天过节,也不知父亲他们如何了。”项庄一穿上舒适的绸衣,整个人都松快了下来。
张良在一旁净手,怀瑾从闻远堂外走进来,就笑:“他们哪里需要你操心,只怕今日闲下来倒会操心你。”
项庄腼腆的抿唇笑了笑,看到坐在门外的不疑,把他叫到面前,从袖中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弹弓递过去。
不疑眼睛一亮,随即偷偷瞥了一眼母亲,见母亲没留意这边,连忙把弹弓塞到怀里。甥舅两相视一笑,让一旁张良摇头莞尔。
“听说大王今天在宫里设了宴席,你们俩不去合适吗?”怀瑾嘱咐侍女们将菜呈上,一面与他们闲聊。
张良微微一笑,道:“大王体恤我们在营地练兵,一早下旨赐了东西,不必来回奔波了。”
项庄则一脸不在意,看上去是完全没把韩成当一回事。
饭菜上好,大家都在各自桌前坐好,没有外人在,怀瑾便没有拘礼。
让人把汤盅揭开,怀瑾道:“这是山参炖鸽子,先喝一碗再吃饭。”
汤里有一股药味,不疑是捏着鼻子喝下去的。
安静的用完饭,侍女们把碗筷收走,然后把螃蟹和黄酒端了上来。
巨大一轮圆月正当空,怀瑾让人把桌椅往外挪了一些,恰好能看到天空。
张良斟酒举杯,先敬了项庄一杯,而后又敬了尾桌的越照一杯。
项庄回敬,笑道:“这些时日多谢姐夫的点拨,不然我这次怕没脸回去见父亲了。”
“你尚年轻,能做到如今的样子已经很好了。”张良温声道:“前面几次吃亏,不过是少了经验,这次攻城你就做得不错。”
那都是采用了张良的策略,项庄什么都没再说,举杯又敬,他同时也明白了,父亲为何一定要让姐夫留在项家效力。
高深谋略,不亚于范增先生,项庄心想道。
“先别顾着说,把螃蟹吃了,这个冷了就不好吃。”怀瑾提醒道,这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吃了三只母蟹下肚了。
张良不赞成的把第四只螃蟹拿过去,挑眉瞧着她:“螃蟹寒凉,你是妇人,少吃为宜。”
怀瑾瞪了他一眼,扫兴的倒了几杯酒自饮了。
一年里也就这段时日吃螃蟹,竟也不能吃个痛快!心里正腹诽,张良把蟹腿里的肉挑出来,放在了她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