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让人监视你,田安是个不错的人选。”怀瑾嘲讽的笑了一声。
田安是项伯的义子,非项家人却又深受项家大恩,把他派到韩国,完全不用担心韩国那边会对田安怎么样。
她和张良是绝对不可能对田安做什么的,毕竟那是田升唯一的儿子。
一夜之间,她彻底转变了态度,完完全全将项家都撇开了。
张良失笑,摩挲着她的手掌,安慰道:“不过是阿缠想历练历练他的义子,你这样抵触,回头见到小安可别给她脸色瞧。”
他竟还有闲心和自己玩笑,怀瑾没好气的说:“你今晚还出去吗?”
“沛公已回到砀地,事情都已经办完,今夜我陪你。”张良与她一起歪在榻上,嗅着她发丝上的阵阵清香,他说:“明日咱们就启程回家。”
楚国去救赵的军队也是这一天出发,清晨怀瑾被号角声吵醒,在被窝里反应了一会儿,知道是项羽他们已经出发了。
而她和张良也准备回颍川,十九岁的田安出现在面前,怀瑾心里知道这是项氏派来监视韩国和张良的人。
心中再抵触再别扭,可酷似田升的那张脸在她面前一笑,亲切的叫她“姑姑”,怀瑾却又没法对他有什么冷脸。
这些奇怪复杂的关系!怀瑾苦笑着感叹一声。
天气已经冷了,回去时项伯给她和张良准备的大氅,怀瑾骑着快马倒也不觉得冷。
他们一路往颍川去,快到河内时,却碰到韩国出发去彭城找他们的韩念。
韩念结结巴巴的告诉他们,简喜带人偷袭颍川城,颍川城失守,韩成又退守到了城父。
怀瑾大吃一惊,等听到不疑也被韩成带到了城父,一颗心瞬间回落。
听到韩念的汇报,听到这半个月颍川那边大大小小的事,怀瑾心中对韩成更加嫌弃,连守城都做不到,真是……让人不晓得说什么好。
张良神色淡淡的,仿佛那不是个多大的事。
受他的感染,越照等人也都安下心来,起初的惊慌全都被消失。于是他们的路径略微改了一下,一行人直接回了城父。
张良直接带着田安和韩念去了韩成那里,越照等人则跟着怀瑾回祖宅。
回到祖宅,怀瑾看到数十天没有见到的儿子,立即就把不疑抱起来。再一看,阿婉和阿燕都在,她连声道:“多谢你们,这些天照顾不疑!”
颍川张家,只有寥寥几人逃了出来,幸好韩王特意派了人过来,和府上剩下的几个门客全力护着小公子……阿燕想到当时的情景,也是一阵后怕,见怀瑾泪光闪动,她也落了泪。
原先项家派来的是项庄,项庄打仗是把好手,是张良一大助力。而今项庄的角色被田安顶了,田安又从没上过战场,除了管管文书他别的也干不了。
章邯的胜利,让秦兵再次激发了士气,原先打下的几座城全都被夺了回去,便意味着张良要从新开始,且没有助手。
韩国有真本事的人寥寥无几,寒冬腊月之际,张良穿上战甲亲自上了战场。
怀瑾看习惯了张良儒雅的文人装扮,骤然铁甲上身,倒让怀瑾不大适应。
冬日里,张良率军从城父离开,怀瑾站在城墙上相送。
遥遥一望,银色的铠甲在冬日懒阳里熠熠生辉,张良雪白的肤色在大军中犹为显眼。那样俊美出尘的一张脸,尽是从容淡然,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有时候孤王真的很嫉妒子房。”韩成和王后也来相送,王后站在后面,韩成突然开口与怀瑾交谈。
她讶异的看了韩成一眼,心想这个人终于敢直面自己的平庸了。
见怀瑾微笑看着自己,韩成落寞的看着下方远去的军队,说:“我与子房,年岁差不了多少,可我还在宫里与兄弟们戏耍的时候,子房就被老相国带着进了谏宫。人人都说他是奇才,我父亲、祖父、所有的人都这么说,我不服气了很多年。可不服气不行,他是天生的智慧,无论旁人怎么追赶都追赶不上。”
这也一度是他最恨张良的地方,可是恨过了,才明白自己所得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人的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