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伏虽是军营里的校尉,但他和他手下那帮心腹也都算是张良的人,除去钱财,怀瑾另叫人做了冬衣和大氅给他们备上。
其次便是在这栋宅子里的人,七八个竖仆由思之管着,用不着她过问,他们也没有重要到让女君专门操心。
其他人,如犬夜叉、思之、甘琪、阿燕他们,怀瑾便是十分用心想着,得从头到脚都得给他们整利索了。
她把需要采买的东西全都记在账册上,等记得差不多了,怀瑾又想起答应了阿燕,去会稽把她儿子和婆婆接过来,于是笔还没放下,她就让韩念去准备这件事。
阿燕在旁边听到怀瑾亲自嘱咐韩念,喜不自胜过来道谢,怀瑾微笑看着她:“你跟了我们这么多年,为你做这点事都是应该的。”
“多谢女君。”阿燕抹了抹眼睛。
“唉,只可惜没找回你丈夫和大子……”怀瑾见到阿燕头上半白的发丝,同情的叹了口气。
前几年随刘邦入关时,张良整顿咸阳城的律法,她叫越照手下一个小弟去打听过民夫的事。可惜秦朝时征用民夫数十万,想找两个无足轻重的人,简直无从找起。
“不知流落到哪里去了。”阿燕眼眶一红。连君侯这样有权势的,都找不到她丈夫和大儿子,他们又是多年前就去服了徭役,兴许早就不在了。
怀瑾想了一会儿,劝道:“等汉王赢了,天下稳定了,就不会再发生似你家这样的事了。”
“楚霸王那般威猛,这仗也不知打到何年何月了。”阿燕对天下太平似乎并不抱期望。
怀瑾转念一想,如阿燕这般生活在这个年代的人,基本都没过过什么太平日子,有此想法也很正常。
想一想,除去嬴政一统天下的那十几年,其他时候基本上都在打仗。
想到这里,怀瑾忽然摇头,感慨的笑了笑。
桑楚问她:“你又想到什么趣事了?”
“只是突然想起了我出生的时候。”怀瑾说。
桑楚不相信的嗤笑:“谁能记得自己出生的时候?”
她来到这里,是投胎出生呢?还是算穿越呢?怀瑾又笑了一下。她刚刚只是想起,她穿越到这里差不多四十多年了,回想起来,她走过了战国末年的动乱、见证了秦国的统一、又看到了秦国的崩坏。
如今诸侯起、楚汉争,她又要再一次见到天下一统,似乎是个轮回。
而张良现在干的事,和从前干的事似乎也没什么区别。战国末年时,他在各国权利圈子里搞事情;现在,他仍然是在风云中心搞事情。
唯一的不同,大概是他想法变了、初心变了、目标变了。
幸运的是,他们见证了如此多的世事变幻,走过遍地荆棘,经历了种种心酸磨难,此刻还是在一起。
但是怀瑾知道还没完,无论如何人生总要继续,她只盼望接下来的生活在没有苦,只有乐。
她也相信一定会如此,张良已经走上了历史上的谋圣之路,她只需要等着安定的到来;尘埃落定的时候,他们一家必定会过上和和美美的安乐生活。
很快就到年关,刘邦犒赏三军,杀猪宰牛,汉营里演兵的声音都持续了三天。
张良这三天自然也是忙得团团转,直到年三十他才回来。
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被怀瑾挂上了红灯笼,整个院子被映得通红,张良回来时远远看到银白的雪地上一片红光,顿时就笑开了,加快步伐赶回去。
他一进门,就受到妻子的热情相待,给他脱大氅、拍落头上的雪、然后拉着他进屋。
一屋子人喜气洋洋,独独没看到桑楚,张良便问了一声。
“他说不忍心丢下老友,去孙叔通那里了。”怀瑾拉着张良在桌案边坐下。
她养病时,桑楚在这里住着不走;她病好了,桑楚便时常住到孙叔通那里。反正桑楚行踪无定,怀瑾都是随便他,不来也行,来了就给他准备房间。
张良笑了一声:“刚从大王那里出来,孙叔通有些喝大了。”
“看来今晚桑楚要给老友准备醒酒药了。”怀瑾笑道,而后又问:“你出来时,陈平还在大王那里吗?”
知道妻子邀了陈平夫妇来过节,张良道:“他和我一同出来的,去接他夫人了,分别时跟我说,若他们迟了便别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