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和梦里一模一样。
最让她胆寒的,不是别的,正是浮在水面上的衣角,梦里所见的金丝团雀纹,杀了自己的凶手。。。。。。
她的反应放在众人里绝对奇怪。
沈厝担心南枝过分激烈的反应很难不惹人怀疑,也顾不得自己身份被陈行己一句话暴露,二人还未解开尴尬,上前以身遮住全然暴露在她眼底的案发现场,脚跟轻轻踩住南枝的脚趾,沉声道:“镇静点。”
脚趾上传来的痛感确实让南枝涣散的瞳孔又聚焦在了一起,也停止了奇怪的碎碎念。
见陈行己到来,太医院也到位,几个精壮、熟悉水性的男子,下水将浮尸捞到了岸上。
皇后和太子姗姗来迟。
见局面乱作一团,尸体维持原样被搬到了岸边,太子死死拽住皇后的衣角,着急为自己辩白:“孤说什么?孤没眼花,绝对是有不干净的东西作祟,孤都亲眼看见了!不然怎么会又死了一个?”
他天生胆小,一对儿眼珠子兴奋的要夺眶而出!
“太子!”,皇后吼斥一声:“邪祟已被道首所除,今夜人多嘈杂,定是意外。”
作为六宫之首,皇后不怒自威,一句话就将此事定性为了意外,围观女眷的议论声也迫于威严,蓦然停止。
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乍一听好像是维护了道首尊崇的地位,可是如此不经推断就肯定的语气,才能让大家心中升起疑云,前又有太子惊恐所言。
目睹的众人难免怀疑宫中真有邪祟未除,道首铺张所办的超度也成了一场笑话。
“死者是谁?”,皇后用手帕嫌弃的捂住口鼻,尸体泡在池水中难免沾染了腥臭的气味。
陈行己十几岁就征战沙场,再可怖的死相他都见过,在场只有他和太医有立场去翻动尸体,老太医八十有余,自己都颤颤巍巍,翻起浸了水的死人恐怕是为难了。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陈行己顺嘴而出:“施主,冒犯。”
沈厝抵着南枝小步往后退,她的状态不太好,他将自己的手背后,小心抓住她的小手,一双小手冰凉却噙满了黏黏的冷汗:“害怕,就不要看。”
此举落到有心人眼里难免显得亲昵。
南枝不是害怕,儿时村里闹饥荒,她见过死人,在棺材铺也偶尔看见过死人,万寿堂偶尔会替横死的客人整理仪容。
娘去世前卧床已久,身上皮肤溃烂,收殓尸体也是她做的。
她是,该怎么形容,后怕,是后怕。
在梦里,她是溺死的那一个,窒息和腥臭的真实的,但冰冷的死相被暴露在他人眼底恐怕只有还活着的人才能见证。
她想看,看看溺死的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像她书里看到的那样可怖。
她被被动的推着后退,穿过沈厝的肩头,她看见了一个出乎意料的,在宫中“得之不易”的熟悉面孔。
“贵妃?”
“是贵妃!”
“贵妃怎么会。。。。。。”
围观人群中有单纯看戏的,也有惊异和悲恸的。
“两个时辰前,我们还坐在一起。。。。。。。”,让人心有余悸。
死者正是让南枝做贼心虚的“女主角”,她现在大张着嘴,面色铁青,死状惊恐,手脚上缠着池底的残根,头发像海带一样爬在她深邃的五官上。
老太医探了探死者呼吸和脉搏,确认人没救了,开始查看死者的口鼻,裸漏在外面的脖颈、手脚、头皮。
“娘娘,死者口鼻出有蕈形泡沫,鸡皮样皮肤,确定为溺死,尸斑浅淡,死亡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老太医的话证实了为官者的猜测,果然是刚刚溺死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