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雨嫣道:“爹说侯夫人或许会给大小姐招婿上门,这样一来,大小姐身居侯府,未来的世子夫人便要用心打理好妯娌关系。”
她说得云淡风清,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叶昭言却是心惊,她这番话说得太过坦荡,倒是一点都不顾忌。若是被别人听见了,定然要拿这事说事。
成雨嫣这般没有心计,也难怪成国公要费尽心思为她筹谋。这样一朵纤尘不染的花骨朵,进了哪家都是好欺负的,一个选不好,便是终身的磋磨。
陈靖秋早年随镇南王出征,早已挣得功名,深得镇南王真传,后世子之位定下,陈靖秋便弃武从文,在仕途上顺风顺水,年纪轻轻便已在朝堂上拥有一席之地,专心经营起陈家在朝堂的布局。
而他的哥哥陈鸿冀,虽天资稍逊,但勤奋不辍,逐渐在军中打响名声。兄弟二人一文一武,将镇南王府打理得蒸蒸日上,可谓是缺一不可。更可贵的是,兄弟俩感情甚笃,自小便互相扶持,想必来日陈鸿冀承袭了王位,也不会忘了弟弟。镇南王膝下无女,只有这唯二的两根独苗,自然看得跟眼珠子似的,若能联姻成功,成雨嫣身份尊贵,又是名满锦都的贵女,镇南王自然乐见其成,陈靖秋亦不会委屈了成雨嫣。
陈靖秋没有世子的承袭,看似差人一筹,但正是因为如此,才不必担负王府生养子嗣的重任,也就少了纳妾的必要。这一点,必然是成国公考虑在内的。
如此爱女之心,让人感念。
成雨嫣见叶昭言沉默不语,不由问道:“怎么不吭声了?”
叶昭言回过神来,淡淡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这高门大院也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我倒忘了,你从来不关心这些的。”成雨嫣低头浅笑,忽又问:“对了,听你的话音,似乎对陈靖秋有兴趣。”
叶昭言笑笑:“我只是担心你罢了。”
成雨嫣挑起秀眉:“担心我?”
“是。”叶昭言收起笑容,“他的确是个好选择,不过,镇南王向来注重军功,他的妻子又是武将之家,将来定然少不了战场征伐。而且,镇南王是个极其精明强干的人,我担心陈靖秋将来会吃亏。”
这话很是含蓄,说得不过是一个可能。她无法告诉她陈鸿冀会战死,陈靖秋被迫接受镇南王府,死于朝堂之争。
只得以隐晦的方式引起她的退却之意。
成雨嫣毫不犹豫道:“陈家的人都是骁勇善战的,镇南王又是军中将帅,陈家已经有了世子,他怎么会将嫡次子再送去边关吃苦受罪。况且,有爹爹从中斡旋,必然不会教他以身犯险。”
她的语气里满是笃信之意,显然对自己极有信心。
叶昭言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成雨嫣俨然已经将陈靖秋当成了自己人一样设想。
或许前世的她,就是这般天真烂漫,单纯善良,不懂人间险恶。
“你总是这般乐观”
成雨嫣见叶昭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问道:“昭言,你到底想说什么?”
眼见她不信邪,叶昭言只得暂且编个由头:“你这般美好,又是才华横溢的女子,偏偏性情文静,若是进了镇南王府,恐怕”
成雨嫣嗔怪地瞪他一眼:“胡扯,我又不是没见识的乡野村姑,怎么会被一群武将吓唬住。”
见叶昭言眉头紧锁,她安慰道:“其实,我爹是个好人。他只有我一个宝贝女儿,我的婚事他自然要操心万分,因此选人是慎之又慎”
叶昭言笑着打趣她:“我可没质疑国公的好心,你倒是误以为我不怀好心了。”
“哪能呀,我只是觉得,我爹既然这般看重我,定是不会亏待了我的,你就别担心了。”
叶昭言笑了笑,没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