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们怎么可能舍先生而就项梁,项梁想要吸收掉跟随先生的他四人以及另外六十个县卒、囚犯以及慕名或受惠于先生投奔而来之人,是根本不可能成功的。
他们也知道,因招募不成,项梁很是忌惮先生。
因为他们每一个人都死心塌地的跟随先生,他们不仅不从先生这里领一粒米一尺布,反而,将家里的财物奉到先生面前,如他、如黑、如盼、如喜。
而那些个家中无财的囚犯和贫民归附于先生,也不问钱饷前途,初初,甚至是自带干粮来为先生戍卫。
这样的凝聚力,叫项梁如何敢在项家军新建之时让先生身居要职,到时候只怕项家军成了周家军。
雄踞会稽的项梁的忌惮也并不叫他们害怕,因为先生依旧淡然自若着。
他们无比确信如先生这般淡定从容、洞悉世事、擅长提前布局的人,不会不知道,不会没防备,所以他们死心塌地。
跟着先生的这份安心是多少钱财都买不到的。
黑又问:“那这周文如今退出函谷关外重新修整,可还有机会卷土重来?”
卷土重来?
周宁垂眸笑了笑,她道:“他如今撤回与吴广会师,或是陈胜增派援军,那他或有生机。”
生机?
黑的瞳孔猛然缩紧,“这么惨?!”
“毕竟是大秦。”周宁平静的说道。
陈胜分出的八·路军中,有三路兵西进攻秦,如今周文驻兵函谷关外等待援兵,吴广在荥阳围城,原本攻坚拔寨就是败多胜少,更别提如今咸阳的精锐全在荥阳,所以根本不能指望吴广尽快攻破荥阳给周文支援,而宋留又被牵制在武关。
至于其它几路,周宁垂眸看着手中眼前的茶杯,离得远了它不过小小一杯,她还有余光看桌面案几,看茶壶和其它的茶杯,可离得近了,便只能看到这茶水中的茶叶末子了。
此时,其它几路都忙着盯自己杯子里的水,哪里有功夫去管茶壶是不是要被人砸碎了呢。
所以周文在停留在函谷关外等不到援兵,只是等死。
“周文攻到了戏,给秦王朝敲响了警钟,如今长城的军团只怕已经收到命令南下平乱,而章邯不乘胜追击,应该是在关内练兵,起义军的镰刀斧子如何同咸阳名匠大师打造的武器争锋,等章邯练好出关,起义军就该迎来一次大挫了。”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秦靠武力得天下,被称为虎狼之国,其军事实力的底蕴现在才要开始展现,直到最后的巨鹿之战,秦都是占着绝对优势的,起义军的前路艰难着呢。
大挫?
有多大?
四人静默无言,周宁垂眸等他们消化。
半晌,喜回神继续向周宁禀告各地的大动向,如今是他带着盼以及十个士卒总揽情报之事,黑领二十士卒负责内务后勤,高领三十士卒负责日常护卫。
“武臣的下属韩广在燕国故地自立为燕王。”
黑的情绪来也快,去也快,一下被新消息刷屏,他噗呲一声笑道:“这真是有意思,武臣带走陈胜的兵,攻下赵国故地自立为赵王,如今他的手下也有样学样,你们说他给韩广兵马的时候,就没想着防着点?”
“防了,和他的老大扣押他母亲一样,他也扣押了韩广的母亲。”盼回道。
“呃,这真是。”黑摇了摇头。
高分析道:“陈胜想要武臣派兵入关,所以容忍了他自立之事,而武臣忧虑的更多,他一怕秦朝,二惧张楚陈王,自然也不敢和韩广撕破脸,只怕过些日子便会和陈胜一般,好生的将人家的母亲家眷送回去。”
周宁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黑见了,便知是周宁认可高的说法,当下笑着擂了高一拳,“不错啊,兄弟,有几分先生的风采了。”
高对着周宁谦顺的笑了笑,而后对着黑夸耀的一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