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皇上见,任桓征是否见赵镜之已死,而打算取而代之?”
何呈奕微点头,“王家傲还在时曾与朕说过任桓征此人,行军打仗的确凶猛,可性子有些急躁,这么多年,皆是他一手压制一手提拔。现在王将军已亡故,他又初立大功,性情若真是狂妄之辈,生出些旁的心思也不奇怪。”
冷长清叹一口气,不由忧道:“若是他知道宫里之前发生的事,会不会。。。。。。”
“此事不急,既他不归,便先观望。蜀州大捷虽胜却险,他的翅膀还硬不起。”何呈奕指尖儿敲打于桌前,又有些轻蔑笑道,“就算他站在当年赵镜之的位置上,以他的才能心计,也成为不了第二个赵镜之。”
。。。。。。
自打秦葶有孕以来,殿中便很少用香,花房里常拿一些暖房中培出来的鲜花。
午时暖阳相照,透过窗间打在桌上,将几碟细点照的色泽越发诱人。
秦葶坐于窗榻一方,双手捧着脸瞧看看对面小几旁坐的人吃的香甜。
小双自小爱吃甜食,最爱的就是各种点心,每回她一入宫,秦葶便会为她准备下几样。
一口香酥咬在嘴里,是玫瑰馅儿的,沾的小双唇角上都是玫红色。
一抬眼,瞧着秦葶只看着她吃,却一口不碰,便道:“你怎么不吃啊,光看着我。”
秦葶摇头,“你来之前我吃饱了,现在什么也不想吃了。”
上下打量秦葶,虽已经快到四个月了,可身上一点儿也瞧不出,肚子依旧扁平,和常人无异,“你会不会恶心呕吐啊?”
轻眨眼皮,秦葶摇头,“一直也没什反应,肚子现在也不疼了,也没特别能吃,也没吐,和以前一样。”
将手里的点心放下,小双呷了一口茶,“难得,你这样的是少数,我见过许多人一怀孕便吐的厉害,什么都吃不下,这孩子是个贴心的,懂得心疼娘亲。”
“用我婶婶的话来讲,就是来报恩的。”
不知为何,她说这话的时候,秦葶眼圈儿一下子就红了,垂眸盯了自己小腹一会儿,心情复杂。
二人事事交心,她一有心事小双便很快能察觉。她瞧着眼下无人,宫人们都在外殿,终忍不住问道:“秦葶,你是不是有心事啊?”
被她说中,秦葶红着眼抬起脸来,这欲哭的神情将小双吓了一跳。
隔着小几她身子前倾过来,手自桌下绕过,拉过秦葶的手问:“你怎么了?皇上又给你气受了?”
秦葶摇头,咬着牙强忍着泪,目珠稍移,见秋叶此刻不在,便小声道:“小双,我不想要这个孩子。”
听此话,小双眼睛发直,“为什么?”
秦葶吸了一口凉气稍理好情绪这才问:“小双,你爱冷大人吗?”
“那是自然。”
“那冷大人爱你吗?如若有一天,发生了什么意外,他会第一个站出来保护你吗?”
“当然。”小双想也没想便直言点头。
她脑子转的快,一下子明白过来为何秦葶会这样问,“你和皇上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有,自这次回宫,他待我很好,但是我觉着,我不认识他,我也从来没想过我自己会怀上他的孩子。。。。。。。我害怕。。。。。。”
“我害怕他,你能明白吗?我怕他多过于爱他,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爱不爱他,一直都是被他推着赶着往前走,他给什么我便接什么,但是我心里没有一天是踏实的,他今日待我好,但是我不知道他明日后日会不会还会待我好。”
“就像是你很确定,冷大人在乎你,爱你,但是他从来没有给过我这种确定。从前他瞧不起我,羞辱我欺负我,却强逼着我去爱他,在乎他,他蛮横霸道,的确给了我很多东西,但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提心吊胆的过一辈子。。。。。。”
“这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他不该来的,他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枷锁,一个负累,难道等他生下来长大了,还要让他看着他的父亲掐着自己母亲的脖子吗?”许是孕中多思,这些日子以来秦葶总会这般胡思乱想,夜里常做一些奇怪的梦,梦中多是何呈奕掐着她脖子的画面,“我自己囫囵着活着也就罢了,何必再添一个呢。”
“何呈奕那样的心性,他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小双,我连想都不敢想。”
秦葶含着泪,却又怕被人听到,极力压着自己的声音控诉,情绪激动又伤怀。
小双忙在桌底握紧了她的手,轻声哄道:“你别急,你的感觉我怎么会体会不到呢?”
“之前我留在冷府里两年多,冷长清给我的感觉就同你所说的一样,飘忽不定,模糊不清。我感觉他对我很好,他好像很喜欢我,但是他的心隔着一层纱,我怎么也看不清。说白了就是他没有给我一份你所说的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