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言谈都恍若变了一个人?。
所以,是?因为岑鸢吗?
跟着“老大”顺着钟延川过来时的方向出了小院的门,抬眼却看见?密密麻麻的竹竿挡住了去路。
不等钟毓反应,跟在?她身?侧撑伞的男人忽然出声:“小姐,我去将开路,还请您先拿着伞。”
钟毓没有说话,伸手?接过他递过来的伞柄,然后目光跟着他,看他将挡住去路的竹竿抱至一旁。
直到露出一人能过的缝隙后,他才回?头对钟毓说道:“小姐,走吧。”
钟毓伸手?将快要掉下?肩膀的被子往上拢了拢,缝隙太窄伞过不去,她直接合上伞冒雨穿过竹墙,“老大”也跟在?她身?后出来。
趁着他将挪在?一旁的竹子重新放回?去的时候,钟毓环顾四周,这才看清楚钟延川将自己究竟绑到了一个什么地方。
竹墙后依旧是一条羊肠小路,借着“老大”手?里提着的灯笼,她看见?路两旁栽着十分粗壮的竹子。
难道这里是一片竹林?
钟毓眯眼看了片刻在?心中?下?了结论——
这片竹林应当已经长的很多年了。
她跟在?“老大”身?后亦步亦趋往前走着,耳边除了雨落在?伞面上的声音之外,还有竹叶被敲打发出的沙沙声。
雨水顺着竹身?由上至下?蜿蜒滑落,水痕所过之处在?昏黄的烛光映照下?显得愈发黑绿,好似一碟浓墨被人不小心打翻,凌乱泼洒在?这片竹林间。
也不知走了多久,钟毓脚下?穿着的绣鞋沾满了路上的泥泞,身?上披着的被子搭在?她的肩膀上,被风吹进伞里的雨水打得透湿,好像每走一步路就要沉上一分。
可就算此时的身?体已经冷到极致,钟毓的脑袋却愈发清明。
从方才出了竹墙,“老大”已经带着她在?竹林间拐了好几个岔路口?,先前的那个小院子早已被甩在?了竹林深处不知方向。
看到眼前依旧不知尽头的小路,她终于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句脏话。
今日她真?是遭老罪了。
早知道留在?官府会发生?这种事情,到峮州的那一日她就该直接找岑鸢要和离书然后离开。
做什么圣母心疼那群老百姓,替他们做了那么多自己有得到半分回?报吗?!
反倒让自己平白无故吃了这么多苦。
直到视线里又一次出现模样相同的岔路口?时,钟毓下?意识停了脚,然后回?过头朝自己身?后看去——
方才走过的小路没有了灯光的照映,此刻被黑暗完全吞没。
夜色下?,只?能依稀看到高耸的竹林在?她头顶上方聚拢成一团漆黑,雨点打落在?竹叶之上,风一吹,头顶上的黑团便影影绰绰晃动起?来,时不时滚落下?极大颗的水珠,混着雨水一起?落地,在?积满了水的低洼处溅起?小水花。
也正是因为愈下?愈大的雨让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在?路上留下?痕迹,除非她用尖锐东西在?竹身?刻下?雨水消磨不了的痕迹,否则旁的任何?印记都会被雨水冲刷干净。
雨一停,这里又是一片无人踏足的竹林。
钟毓的视线慢慢挪动着,最终落在?逸散出的灯光能照亮的最尽头。
从一出院子门看到那堵竹竿围成的墙,她就猜到了钟延川不会将自己绑至那批私兵藏匿的地方。
而这一路走来也印证了她的猜测。
竹林深处的那处小屋肯定不是他们的大本营,甚至自己此刻所在?的这片竹林也很有可能只?是声东击西的障眼法。
所以钟延川费尽心思,甚至与潜进官府点了迷香也要将她掳走的目的是什么?
钟毓想了一会儿却没得出什么结论,反倒是夹杂着冷风的雨水打在?身?上冷得厉害。
她蹙了蹙眉,随后收回?视线。回?头的时候顺带着轻瞥一眼见?她停下?这么久也没有出言催促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