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间的?风比起夜里更为刺骨,猎猎寒风如刀般剐在钟毓的?脸上。
小路两旁的?树木草丛在她眼尾一闪而过,只?留下?一个又一个的?虚影。
直到她的?视线里忽然出现了一道十分熟悉的?黑色身影,钟毓紧紧攥着缰绳的?手忽然就卸了力气。
她看?着那?人同样骑马赶向自己的?样子,耳边忽然莫名响起他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钟毓,我说过要护你?,便一定能护住你?。”
看?到岑鸢神?色焦急地下?马飞奔向自己的?时候,钟毓终于支撑不住,眼前白茫茫一晃登时就往旁边栽下?去。
她昏倒之前最后一刻的?记忆,停在了岑鸢听?到自己落下?的?那?句“钟延川要开?峮州的?城门”之后,骤然巨变的?神?色。
再?次醒来,钟毓还未完全睁眼,就听?到耳边传来丞相?和岑鸢两人说话的?声音。
“峮州派去的?人说没有发现钟延川的?踪迹。”
丞相?的?声音里含着凝重,只?过了一日,他的?声音里就已夹杂着显而易见的?疲惫。
“可钟毓说”
“留在呈桥寨的?是翟方野,所以一定是翟方野出了事,才会让钟毓回来告诉我们这件事”
“翟方野死?了。”
话音落下?,屏风后的?两个人都没了动静。
不多时,岑鸢的?身影出现在屏风后,他沉默了很久才哑着声音道:“你?醒了。”
钟毓看?着那?双望向自己的?眼睛,恍然发觉那?双眸里的?情绪自己从?未看?懂过。
就比如此时此刻,她所看?到的?那?些疼惜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就在这时,一颗泪忽然猝不及防跌落下?来。
钟毓被惊醒似的?突然垂下?头,抬手飞快地将那?滴泪抹去。
然后掀开?被子,下?了床。
“如果钟延川的?目的?是篡位,那?他暗中筹谋这么多年就不会只?是为了打开?峮州的?城门,将那?些西蛮人放进大梁。”
“他一定还有其他的?后手。”
钟毓走近岑鸢,敛了眸中神?色后,这才重新抬起头看?向岑鸢,然后又挪开?视线,看?向他身后跟着的?丞相?身上。
沉默了半晌,她才重新开?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成安二十二年那?场先帝亲自前往战场的?仗,中间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才会让先帝安然无恙活着回来。”
“就算那?场大火没有让二皇子死?,但钟延川既然已经动手了,那?便只?能继续做下?去。更何?况当时早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一个三岁尚且不满的?幼儿能翻出什么大浪,长公主已经死?了,只?要先帝也死?在战场上,那?大梁的?天下?很快就可以易主。”
“可钟延川没有想到,先帝不但没有死?,反而还活着回来了。”
“成安二十二年钟延川的?阴谋失败了,而时隔十九年之后的?今日,他绝不可能允许自己再?失败一次。”
“所以”岑鸢忽然开?口,“你?的?意思是他去峮州开?城门很有可能是虚晃一枪?”
“不是很有可能,是一定。”
钟毓的?神?色十分严肃,她的?视线扫过两个人,“他的?真正目的?一定不是回峮州开?城门。”
话音刚落,岑一便从?门外冲了进来。
“少?主!”
等不及喘气,岑一紧接着便说道:“北境突起动乱,北境将军秦焕深突然病逝,副将楚池带着北境军占领北境城,现在已经往南攻打四座城了。”
“钟延川是不是也在那?里?”
岑一闻声回头,而后朝钟毓恭敬一垂头:“目前还未在在北境发现钟延川的?踪迹。”
丞相?和岑鸢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同样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