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某天赵繇闷得发慌,想要试图拔出地上那把剑的时候,男人才站在自己茅屋那边,笑着提醒赵繇不要动它。
赵繇好奇问道:“这把剑有名字吗?”
青衫男人摇头道:“不曾有过。”
赵繇又问,“先生可是科举失意人?或是逃避仇家,所以才离开陆地,在这儿隐居?”
男子还是摇头:“都不是,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我只是比较认可一句话,人生实难,大道多歧,既然路难走,就停下来,偷个懒,好好想一想。”
赵繇试探性问道:“先生真不是那世外高人,比如是一位金丹、元婴境界的陆地神仙?”
男人笑着反问道:“我自然不是什么地仙,再者,我是与不是,与你赵繇有什么关系?”
赵繇在这边住了将近两年,海岛不算太大,赵繇已经可以独自逛完,也确实如男人所说,运气好的话,可以遇上出海打渔的渔夫,还有风险极大、却能够一夜暴富的采珠客。
赵繇的心境趋于平稳,就主动开口,跟男人说想要去中土神洲游历了。
男人笑着点头,“路上小心些,记得不要再对自己失望了,也许这才是最让人失望的。”
赵繇有些赧颜,最后取出那只木雕螭龙镇纸,“为了报答救命之恩,我想要把它送给先生。”
男人摆摆手,似乎有些无奈,“什么时候外边的天下,已经变得力所能及去救人,都是一件道德多高的事情了?”
赵繇倔强道:“可先生救我不图回报,被救之人,却不能不在乎!这已是我身上最重要的物件,拿来报答先生,正好。”
男人展颜一笑,“那说明天下总算没有变得太糟糕。”
只是男人最后还是没有收下那件镇纸。
赵繇乘坐一张自制木筏,去往陆地,站在木筏上,赵繇向岸上的男人,作揖告别。
在那之后,男人依旧是这般闲适生活。
有一天,山顶那把长剑微微颤鸣。
男人站在长剑旁边,望向宝瓶洲那个方向,微笑道:“老黄历就不要去翻它了。”
长剑颤鸣渐渐停歇。
之后,有两位访客凭空出现在海岛,一位酒糟鼻子的老道人,一位年轻道士,后者赶紧蹲在地上呕吐。
从宝瓶洲东南方那个村子的巷子开始,到宝瓶洲西海之滨,再到海上某座宗字头仙家坐镇的孤岛,最后到这里,年轻道士已经吐了一次又一次。
老道人赶紧蹲下身,轻轻拍打自己徒弟的后背,愧疚道:“没事没事,这次吐完……再吐一次,呃,也可能是两次,就熬过去了。”
年轻道士吐得差点胆汁都给呕出来,红着眼睛问道:“师父,次次你都这么说,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你能不能给我一个准话?”
一身古怪道袍双袖如有火龙游走的老道人,笑脸尴尬。
年轻道士站起身,问道:“师父,你说要带我见见你最佩服的人,你又不愿说对方的来历,为什么啊?”
老道人微笑不语,抬头问道:“开个门,我们师徒跟你讨杯茶水喝,行不行?”
男人叹了口气,出现在海边,就站在师徒二人一丈外,“我一个读书人,你一个龙虎山外姓大天师,却要与我比拼雷法和符箓两道?”
老道人早已使用神通,不至于让自己徒弟听闻此人言语。
有些事情,还是需要瞒着这个傻弟子。
矮小老道人笑问道:“连门都不让进?怎么,算是已经答应了与我比拼道法?进得去,就算我赢,然后你就借我那把剑?”
男人摇头道:“你真要这么纠缠不休?”
年轻道士张山峰根本听不到师父与那个青衫男子在说什么。
事实上,张山峰惊骇发现,那青衫男子的面容,自己看一眼,就会忘记先前那一眼所见。
老道人哈哈笑道:“哎呦,生气啦,有本事你出来打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