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十分欣慰,点头道:“果然与我最像,所以我与你言语无需太多。能够理解?”
曹晴朗笑着点头。
左右转头问裴钱,“大师伯如此说,是不是与你说的那些剑理,便要少听几分了?”
裴钱想起了师父的教诲,以诚待人,便壮起胆子说道:“醋味归醋味,学剑归学剑,根本不打架的。”
左右点头道:“很好,应当如此,师出同门,自然是缘分,却不是要你们全然变作一人,一种心思,甚至不是要求学生个个像先生,弟子个个如师父,大规矩守住了,此外言行皆自由。”
左右转头望向那个郭竹酒,心最大的,大概就是这个小姑娘了,这会儿他们的对话,她听也听,应该也都记住了,只不过郭竹酒更多心思与视线,都飘到了她“师父”那边,竖起耳朵,打算偷听师父与老大剑仙的对话,自然是完全听不见,但是不妨碍她继续偷听。
察觉到大师伯的视线,郭竹酒立即坐好,摆出严阵以待的姿势,“大师伯每个字都重达万钧,我要好好接招了。”
裴钱哀叹不已,这个小姑娘真是目无尊长、无法无天啊。
左右说道:“郭竹酒,知不知道学了拳,认了陈平安作师父,录了浩然天下的落魄山谱牒,意味着什么?”
郭竹酒大声道:“大师伯!不晓得!”
理直气壮。
左右觉得其实也挺像自己当年,很好嘛。
只是这一刻,换了身份,身临其境,左右才发现当年先生应该没为自己头疼?
饶是左右都有些头疼,算了,让陈平安自己头疼去。
可小姑娘喊了自己大师伯,总不能白喊,左右转头望向崔东山。
崔东山屁颠屁颠跑向城头,“大师伯,有何教诲?”
左右说道:“替你先生,随便取出几件法宝,赠送郭竹酒,别太差了。”
郭竹酒悄悄转身,一手伸出两根手指,一手伸出三根手指,至于是二选一,还是加在一起算五件礼物,天晓得她是怎么想的,又为何会如此想。
崔东山手腕翻转,是一串宝光流转、五彩绚烂的多宝串,天下法宝第一流,抛给郭竹酒。
郭竹酒接住了多宝串,讶异道:“真给啊,我随随便便狮子大开口啊,还想与小师兄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来着。”
小姑娘嘴上如此说,戴在手腕上的动作,一气呵成,毫无凝滞。
崔东山笑嘻嘻道:“名为五宝串,分别是金精铜钱熔化铸造而成,山云之根,蕴藉水运精华的翡翠珠子,雷击桃木芯,以五雷正法、将狮子虫炼化,算是浩然天下某位农家仙人的心爱之物,就等小师妹开口了,小师兄苦等无果,都要急死个人了。”
郭竹酒以心声悄悄说道:“回头下了城头,大师伯瞧不见咱们了,我再还给你,戴会儿就成。”
崔东山笑眯眯回复道:“不用,反正小师兄是慷他人之慨,赶紧收好,回头小师兄与一个老王八蛋就说丢了,天衣无缝的理由。小师兄摆阔一次,小师妹得了实惠,让一个老王八蛋心疼得泪如雨下,一举三得。”
郭竹酒一头雾水,抖了抖手腕,光彩流转,还有点沉。
礼物太贵重,事后还是得问过师父,才能决定收不收下。
崔东山兜里的宝贝,真不算少。
只是崔东山刚到剑气长城那会儿,与师刀房女冠说自己是穷光蛋,与人借来的流霞洲宝舟渡船,却也没说错什么。
魂魄一分为二,既然皮囊归了自己,那些咫尺物与家当,照理说是该还给崔瀺才对。
最后左右与裴钱、曹晴朗和郭竹酒分别说道:“剑术可以经常练,但是不要轻易去真正握剑,这一点,确实要与你师父学一学。连什么是什么都不知道,又能练出个什么。”
“身边人走得越快,你越不能为之着急。”
“大师伯会找你爹谈一次。”
陈平安祭出自己那艘桓云老真人“赠送”的符舟,带着三人返回城池宁府,不过在那之前,符舟先掠出了南边城头,去看过了那些刻在城头上的大字,一横如人间大道,一竖如瀑布垂挂,一点即是有那修士驻扎修行的神仙洞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