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璨神色古怪,想起一事,“前辈这是又要收徒弟?”
柳赤诚神色微变,有些尴尬,叹了口气,“此时此景难为情啊。”
顾璨说道:“恳请前辈,接下来好好说话,有事情更要好好商量。”
说到这里,顾璨停顿片刻,死死盯住这个境界肯定极高的“书生”,却是没有半点敬畏神色了,“不然前辈会得意片刻就失意的。”
柳赤诚学那顾璨嗯了一声,“真有道理。”
然后柳赤诚笑道:“你不该留在这小池塘里边,应该去中土神洲白帝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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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骊王朝的国势,蒸蒸日上。
最近大骊旧中岳地界,下了一场连绵细雨,惹人厌烦。
大骊原先五岳,如今都已经降为山神,加上新北岳披云山,即将挑选出三座山头,作为北岳的辅佐储君之山,就更加让某些山神揪心不已。
以往整个宝瓶洲都没有这么个讲究,在浩然天下中土神洲,历史上曾经有过类似举措,但是效果并不显著,甚至可以说是遗祸深远。因为此举,耗钱费力,还不讨喜,容易节外生枝,横生事端。
道理很简单,这些藩属山脉,往往距离大岳极其遥远,并非是那种毗邻大岳的山头,旧有山神,本就是名义上的寄人篱下,矮了大岳山君一头,一旦成为储君之山,规矩约束就骤增无数,因为山君可以随心所欲,以极快速度驾临自家山头。按照儒家圣人制定的礼仪,朝廷原本只有礼部衙门,可以勘验、考评一地山神的功过得失。
虽说礼部尚书和侍郎都不敢怠慢此事,毕竟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不过大大小小的具体事务,都是祠祭清吏司的郎中负责,真正需要常年打交道的,其实就是这位品秩不高、却手握实权的郎中大人。
不但如此,山君和大岳,可以从山神祠坐镇的大小山头,肆意攫取山水气运,当然大岳也可以反过来馈赠储君之山,只是就算山君大人说得言之凿凿,便当真能信吗?
有个青衣女子,手持油纸伞,走在山岭道路上。
此行是要去先讲道理,如果道理讲不通,那就吃点东西。
毕竟整个旧中岳地界,其实都算是龙泉剑宗的新地盘了。
她在北行途中,在路上顺手捡了个小姑娘,就这么带在了身边。
精魅出身的小姑娘笑嘻嘻问道:“秀秀姐姐,知道我们手中纸伞的别称吗?”
阮秀心不在焉道:“不知道啊。”
“撑花。是不是很形象,特别好听?”
“是的吧。”
“秀秀姐姐,你怎么一直这么提不起精神呢。”
“糕点吃完了,饿。”
“这就说得通了。秀秀姐姐,那么你有没有听说过吃杨梅不吐核,吃西瓜不吐籽,更能顶饿?”
阮秀笑了起来,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看把你机灵的。”
小姑娘抬起脚,看着满是泥泞的鞋子,郁闷道:“烦。”
阮秀点了点头,“是很烦。”
小姑娘挪远几步,然后干脆一脚一脚重重踩在泥泞中,问道:“秀秀姐姐,你有心上人吗?”
阮秀笑眯起眼,“有啊。”
小姑娘转过头,撑高了油纸伞,看着秀秀姐姐的侧脸,瞧了半天,轻声道:“秀秀姐姐你这么好,为什么他都不陪你一起出门呢?”
阮秀想了想,说道:“他一直在我心里啊。”
小姑娘手指抵住脸颊,做了鬼脸,“秀秀姐姐,你是女子唉,也不害羞。”
阮秀又开始敷衍这个问题很多的小姑娘,“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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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京城。
那个年复一年、不是穿红衣裳就是红棉袄的女子,今天没待在山崖书院,而是去了京郊一处寻常的橘园。
只可惜还没到冬天,不然挂在树上的橘子,就像一个个穿红衣裳的小姑娘。
李宝瓶今天就只是临时起意,记起早先路过这么个地方,然后想着来看一眼,看过了便心满意足,她便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