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脸姑娘望向天上,轻声道:“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刘材的剑修?就是养剑葫比较多的那个。听周先生说,其实除了心事和立即,这家伙还有一长串品秩低一些的养剑葫。”
周先生要她找到这个刘材,其它什么事情都不用做。
姜尚真点头道:“认识。”
她转过头。
姜尚真继续笑眯眯道:“可惜他不认识我啊。赊月姑娘,不聊那刘材,与你说些我那兄弟的事情吧,反正咱俩都是闲着没事,我可以请你喝酒。”
她重新转过头,“你别烦我,烦别人去。”
姜尚真哀叹一声,“我都快要被整个桐叶洲烦死了,能找谁诉苦去。”
她说道:“那就去死啊。”
姜尚真笑道:“赊月姑娘真会聊天,所以咱们就更该多聊点了。”
渐渐的,月上柳梢头,月光盈盈水,月色满人间。
圆脸女子一拍脸颊,姜尚真微微一笑,告辞一声。
她缓缓起身,不知为何周先生会如此重视那个金丹剑修。
她神色微变,御风而起,去往天幕,然后凭借她的本命神通,依稀看到相距极远的宝瓶洲天幕多处,如大坑凹陷,一阵阵涟漪激荡不已,最终出现了一尊尊乘隙而入的远古神灵,它们虽然被天地压胜,金身缩减太多,但是依旧有那仿佛五岳的巨大身姿,与此同时,与之对应,宝瓶洲大地之上,仿佛有一轮大日升空,光线过于刺眼,让圆脸女子只觉得烦躁不已,恨不得要伸手将那一轮大日按回大地。
刹那之间,一片柳叶悄无声息来到她眉心处。
赊月身形轰然消散,在千里之外的一处人间山巅,她由满地月光重新凝聚出魂魄皮囊,甚至连那棉衣、靴子都不损分毫。
而且姜尚真那突兀一剑,似乎也根本没让她恼火,她的心神依旧久久沉浸在那宝瓶洲的异象中,以至于站在山顶,显得有些怔怔发呆。
姜尚真出现在她身侧,一件金色法袍,大袖飘摇,金袍里边,好像披着多件法袍,此人愧疚道:“弟媳妇,误会,误会啊。”
然后又是一片柳叶洞穿了对方眉心处。
棉衣女子再次在别处凝聚身形,终于开始皱眉,因为她发现方圆三千里之内,有许多“姜尚真”在守株待兔,“你真要纠缠不休?”
“恶狗怕乱棍,好女怕郎缠嘛。”
姜尚真双手笼袖,眯眼笑道:“只是既然老话不管用,赊月姑娘竟然心无半点男女情思,那姜大哥就只能违背良心,冒着天打雷劈的风险,也要辣手摧花了。”
赊月说道:“随你。姜宗主开心就好。”
接连六次出剑过后,姜尚真追逐那些月色,辗转腾挪何止万里,最后姜尚真站在棉衣女子身旁,只得收起那一片柳叶,以双指捻住,“算了算了,委实是拿姑娘你没办法。”
一位位身穿不同法袍、腰间悬挂不同法宝的“姜尚真”,不断与赊月身旁之人融为一体。
然后在三千里之外的某处深涧,一道剑光砸在一片月光中。
赊月最终从水中浮现升起,小小水潭,圆脸姑娘,竟有海上生明月的大千气象。
她嘴角渗出竟是雪白的血丝,死死盯住那个站在水潭岸边的男子,脸色阴沉道:“姜尚真,真要互损大道?!”
出剑之人,正是姜尚真之真身。
姜尚真被追杀极多,能够次次逃命,当然还是有点本事的。
姜尚真当然不是要跟她闹着玩,瞥了眼远方,收回视线,以心声与她悄然言语一句,然后大笑着消散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