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戒备森严的皇宫,出现了一袭青衫,男子背剑,姚岭之起先没有认出他,但是对方开口的第一句话,就让姚岭之错愕不已。
“姚姑娘,一别多年,终于见面了,近之可还好?”
姚岭之当时就脱口而出,直接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陈平安?!
那个青衫剑客微笑点头,伸出手指在嘴边,轻声道:“我马上就走,姚姑娘只管放宽心,蜃景城有我在,万无一失。”
姚岭之当时鬼使神差地多嘴一句,“你真不去看看近之?”
那个从少年变成年轻男子的青衫剑客,摇摇头,微笑道:“不用了。看到你们安然无恙,我就放心了。”
然后对方一闪而逝,在蜃景城如入无人之境。
姚岭之到今天,都觉得那是一场梦,然后他所说的放心,只是自己的美梦成真。
而且姚岭之没有将此事,告诉当时还是皇后娘娘的姐姐,等到姚近之成为皇帝陛下,姚岭之就更没有诉说此事的念头了。
所以这么多年来,姚岭之一直很害怕再见到那个两次救下姚家的男人。
担心那个万一。
因为大泉高层,都清楚京城外的那座照屏峰上,曾经有个喜欢遥遥欣赏蜃景城大雪风景的青衫剑客。
传闻是那托月山百剑仙之首的剑仙,斐然。
来自蛮荒天下!
可是他如何又成了文圣一脉的关门弟子?
难道是埋河水神娘娘受了蒙蔽?
可不管如何,斐然也好,陈平安也罢,救了姚家两次,还顺手救了大泉王朝一次。
加上这个斐然,在桐叶洲其实名声也不坏,好像就没出手过一次,与那个已经被文庙认可的赊月差不多。
姚岭之眉宇间尽是哀愁神色,突然问道:“师父,你觉得陈先生,是怎样一个人?”
刘宗说道:“小年纪,老江湖,老好人很聪明,就值得托付生死。”
姚岭之笑道:“师父,这会儿陈先生也不在你身边,就咱们师徒二人,劳烦你老人家说几句实在的。”
刘宗哈哈笑道:“一个有千两银子家底的人,总想与那万两银子的人称兄道弟。万两银子的人,不太愿意与千两银子的人打交道。有那足足十万百万两银子的人,却又不介意与千两银子、甚至只有百两、十两银子的人打交道,神色和善,平易近人。”
姚岭之疑惑道:“师父对那陈平安,其实印象很一般?”
“师父这不是与你故意显摆几句高深话语嘛,紧张个什么。”
刘宗摇摇头,打趣道:“怎么,你其实喜欢那小子很多年?不错不错,我收徒弟好眼光,徒弟看男人,更是好眼光。难怪咱们能当师徒。”
姚岭之气笑道:“师父,多大岁数了,能不能正经点?”
刘宗抚须而笑,“你的那点心事,其实陈平安早就看穿了。这小子察言观色和见微知著的本事,极好,师父当年是亲身领教过的。偷个拳,就是给他瞧几眼的事情,轻松得跟吃饭似的。”
姚岭之立即脸色惨白。
刘宗跟着神色凝重起来,自己这个开山弟子,可从不会在男女一事如此手足无措,喜欢谁不喜欢谁,其实很豪爽,所以刘宗压低嗓音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片刻之后。
刘宗沉声道:“我会立即飞剑传信皇帝陛下,这封信必须说得更清楚些,再不能像你先前那封信的含糊其辞了。而且你牢牢记住了,此事绝对不能轻易声张,确定陈平安身份一事,说易不易,说难不难,除了碧游宫柳柔,已经不能作数,大泉只要找个真正见过文圣老先生和左大剑仙的人。岭之,这件事情,涉及太大,你绝对不能自乱阵脚,一个不小心,就是涉及文庙动荡的天大风波!”
姚岭之面无人色,咬着嘴唇,重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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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埋河水神娘娘重返钦天监后,陈平安重新回到姚仙之住处。
记得第一次见到姚仙之,对方才十四岁。
陈平安此次归乡,原本就是想要借助桐叶洲天时,确定梦境真假,姜尚真,崔东山,裴钱的先后出现,加上那封心湖密信,已经确定无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