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坐在长凳上,捧腹大笑,实在是太好笑了。
米裕哑然失笑。
也对,小米粒还随时备好一袋子小鱼干呢。
周米粒朝米裕偷偷眨眼睛,前边的那笔糊涂账,在好人山主这边肯定翻篇了。
陈平安多要一只酒杯,让小米粒可以稍微喝点,解解馋。
其实裴钱小时候,也馋酒,倒不是真爱喝酒,她就是想要显摆自己年纪不小了,都能喝酒啦,不过那会儿陈平安管得严,小黑炭每馋一次,别说喝了,板栗要不要。
小黑炭就经常背着师父,偷偷找魏海量,一起划拳,只是一个喝水一个喝酒,有模有样的,魏羡还赢不了她。
周米粒每次都是抿一口酒,轻轻哇一声,好酒好酒,所以必须惊叹一声,聊表敬意。
要是喝茶,讲究是不一样的,得双手持杯,轻轻点头,嗯一声。
这些可都是周米粒自己琢磨出来的江湖门道啊。
吃到一半,玉圭宗祖师堂供奉王霁,带着九弈峰峰主邱植,还有一双璧人模样的年轻剑修,师兄妹韦姑苏和韦仙游,一起来到酒楼。
酒楼内顿时哗然一片。
如今桐叶洲的上五境修士,凤毛麟角一般珍稀。
至于那
又是大剑仙韦滢极为器重的嫡传弟子,
关于那个孩子,也有些猜测,有可能是九弈峰那位不世出的天才剑修。
王霁抱拳笑道:“陈山主,我们几个刚好在碧城渡有点事要处理,听说风鸢渡船停靠,就赶过来了,多有打搅。”
以前的桐叶洲,跨洲渡船的数量,跟飞升境修士一样多。
如今出现在这边的跨洲渡船,北俱芦洲那边有两条,宝瓶洲也有两条,一条就是落魄山的风鸢渡船,还有一条来自老龙城苻家,反正都很好认。
陈平安起身抱拳还礼,“王先生,年酒兄,韦姑娘。”
米裕刚夹了一筷子菜到嘴里,实在是懒得起身,就只是抬手抱了抱拳。
陈山主与周米粒,坐在一条长凳上,米裕占了一条,当下就还剩下两张长凳。
王霁率先落座,坐在陈平安对面,韦姑苏站着没动,师妹韦仙游亦然,只是她已经率先挪步,站在了靠近米裕的那条长凳旁边。
韦仙游轻声提醒道:“师兄,坐啊,愣着做什么。”
韦姑苏只得坐在王霁身边。
韦仙游笑道:“米剑仙,又见面了。”
米裕笑着点头而已。
韦姑苏喝了一口闷酒。
其实尚未喝酒,就已心碎。
姜老宗主一贯是个胡话连篇,怎就偏偏在这类男女情爱一事上边,这般一语中的?
米裕也是有苦自知。有隐官大人在场,自己真可谓是武功尽废。
陈平安毫无痕迹扫了眼米裕,米裕早已挺直腰杆,正襟危坐,就像个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正人君子。
王霁眼神古怪,一位仙人境剑修,就这么没牌面吗?
要不是那个米拦腰的绰号,名声在外,做不得半点假,否则王霁都要怀疑米裕到底是不是剑气长城的本土剑修了。
王霁问道:“陈山主,我们吃过饭,找个僻静地方聊?”
整个碧城渡都是玉圭宗的私产,历来只租不卖,每年光是与各路仙府、还有在此开张做买卖的各国朝廷收取租金,就是一笔不小入账。
陈平安摇头笑道:“不用那么麻烦,我们一边吃一边聊。”
王霁以心声说道:“那个包袱斋要参与开凿大渎,用四千颗谷雨钱作为定金,神篆峰祖师堂已经收到你们的飞剑传信了,就在前两天,还专门开了一场议事,异议不大,如今已经通知韦宗主了,最少在密信上,说清楚了祖师堂这边的意思,绝大多数还是赞成此事的。”
祖师堂议事内容,不管大小,不可轻易泄露外人,是山上一条不成文的规矩,王霁之所以这么坦诚,一来是认可青萍剑宗的门风和陈平安的人品。再者,关于包袱斋的临时插一脚,青萍剑宗其实就是与外人打声招呼,算是面子上照顾一下玉圭宗。
不过最重要的,还是包袱斋的合作方式,并不会牵扯到太多的既定格局,类似添砖加瓦和锦上添花,不然别说玉圭宗,恐怕大泉姚氏就会第一个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