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同的梧桐叶,有那一叶一菩提的玄妙,只要数量一多,当真有那‘恒沙世界’的妙用。”
“第二层,他破开迷障后,还需要与整座天地问道或是问剑一场。符箓一道,就是我用来稳固天地屏障的,所以我会炼制出数以十万、甚至是数百万计的符箓,符纸品秩不用计较高低,以量取胜,当然有类似
这样的大符,是更好,不断加固天地的山根水脉、云根雨脚等大道运转,最终达到那种光阴长河‘水长天作限’、‘山固壤无朽’的大境界。”
“有没有泉府财库里边的三百颗金精铜钱,这条光阴长河的宽度和深度,真是天壤之别!”
“天下道法,殊途同归。追本溯源,究竟之法,大概都是一树开出千万花。”
“道树有低枝,触手可及,术法就容易学,道树有高枝,修行门槛就跟着高,高不可攀。”
陈平安坐在蒲团上,狭刀斩勘横放在膝,双手握拳抵住膝盖,神采奕奕,眉眼飞扬。
“第三层,我会观想出三位坐镇天地枢纽的关键人物,一剑修,背‘夜游’。一武夫,手持‘斩勘’与‘行刑’。一符箓修士,手握无穷符。”
说到这里,陈平安咧嘴一笑,“外人进入这座天地,要见我的真身,就像得先烧三炷香,过三关才行。”
小陌沉默许久,问道:“公子,最后一层?”
陈平安微笑道:“暂且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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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角渡包袱斋那边,与那个自称是陈山主叔叔辈的汉子分开,洪扬波与那位侍女情采继续闲逛铺子。
在老人看来,这边的生意确实冷清了点,与牛角渡这么个重要枢纽的地段,太不相符了。
如果自家青蚨坊是开在这边,肯定每天都是人满为患的场景。
洪扬波以心声笑问道:“东家,觉得这处州如何?”
竹外桃花,蒌蒿满地,阳气初惊蛰,韶光暖大地。
被老人敬称为东家的年轻女子,说道:“处州山水好是好,就是置身其中,难免觉得局促。”
老人点点头,深以为然。
即便龙泉剑宗搬出了处州,这里依旧是山头林立,仙府众多,披云山更是山君魏檗治所。
对于外乡练气士来说,实在是束手束脚,走在哪里都有寄人篱下之感,光是御风需要悬佩剑符一事,就让外乡修士倍感不适。
他们这次在牛角渡下船,是专门去落魄山拜访那位年轻隐官,要说寄信一封给霁色峰,就能请得动陈平安,青蚨坊这边都觉得毫无用处,说不定还会被落魄山当成是那种不知轻重、不懂礼数的角色。
两人走入一间卖兰花在内诸多盆栽的铺子。
洪扬波已经在青蚨坊二楼的那间屋子里边,做了将近八十年的买卖。
仿佛一晃眼,几杯酒的功夫,就是百年光阴悠悠过去。
老人与那陈平安有过三次见面,亲眼看着从一个悬酒壶的背剑少年,变成戴斗笠的青年游侠,再到已是不惑之年的落魄山山主。
当年陈平安在二楼,她刚好在三楼“寒气”屋内擦拭古剑,敏锐察觉到了楼下的异样,她就假扮端茶送水的侍女,去洪扬波的屋子内一探究竟。
铺子门口那边,站着个青衫男子,抱拳笑道:“洪老先生,情采姑娘。”
这间铺子的代掌柜,是一位珠钗岛年轻女修,不过按辈分,她是流霞管清几个的晚辈了。
女子笑着自我介绍道:“陈山主见谅,我是青蚨坊的现任掌柜,真名叫张彩芹,弓长张,五彩之彩,水芹之芹。”
当年陈平安离开青蚨坊,走在街上曾经回望一眼,看到这个凭栏而立的女子,就已经可以确定,她是一位隐藏气机的剑修。
铺子后院那边有专门用来招待贵客的屋舍,茶叶酒水都备着,陈平安就亲自煮茶待客,玩笑道:“洪老先生是真心难请,今天属于意外之喜。”
洪扬波笑道:“陈山主若只是邀请我来落魄山这边做客,我岂会再三推辞,但陈山主是公然挖墙脚啊,我怎敢答应?”
毕竟是见过少年陈平安的,关键是双方还正儿八经做过几次买卖,所以老人甚至要比张彩芹更轻松自在,说话也随意。
洪扬波问道:“当年与陈山主一起游历地龙山渡口的那两个朋友?他们如今可是落魄山谱牒成员?”
“那位大髯刀客,名为徐远霞。”
陈平安笑道:“年轻道士叫张山峰,他们都是我早年江湖偶遇的好朋友,不是落魄山谱牒成员,一个架子大,比起洪老先生,有过之而无不及,别说请了,我求他来落魄山都不乐意,一个跟洪老先生差不多,已经有了山上师承,我可不敢挖墙脚。”
趴地峰的火龙真人,在北俱芦洲的威望之高,在山上山下,无人能比。
张山峰又是这位老真人的爱徒,陈平安哪敢挖墙脚,不说老真人,袁灵殿在内几个张山峰的师兄,就能来落魄山这边堵门了。
火龙真人是出了名的与人为善,记名与不记名的那些客卿头衔,不计其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