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某人神色微变,我把你当自家好兄弟,你把兄弟当成投名状?!
一场胜负无悬念的问拳。
古艳歌位列武评天下十人之一,不压境,打个还是山巅境的宋钺,若是还有悬念就怪了。
师父发话了,宋钺不敢有人任何保留,将鸦山秘传拳法,还有自身所悟拳招,一一施展出来。
可惜与古艳歌还是有很明显的差距,技不如人的宋钺,最终被古艳歌一拳砸在心口,身形倒滑出去数丈,生性要强的宋钺强提起一口纯粹真气,一脚踩地,摇摇欲坠,宋钺想要抱拳还礼,霎时间七窍流血,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想要抬臂都难。
戚夫人气笑道:“这妮子,输都输了,还逞什么强,真不怕落下后遗症!”
赵鹤冲说道:“还有半拳。”
站在演武场中央,英姿勃发的古艳歌深呼吸一口气,伸手将身后麻花辫绕在身前。
刹那之间,宋钺瘫软在地。
原来遗留在宋钺体内的武夫真气,在几条关键经络内骤然冲撞起来,使得宋钺当场晕厥过去。
宗学佺有些心惊,这是不是意味着古艳歌的拳只要沾了身,被问拳的武夫体内就埋下了隐患?
古艳歌要是痛下杀手,师妹身躯岂不是跟爆竹一样?
朱某人的思路总是跟常人不太一样,看着那条悬挂着古艳歌身前的麻花辫,就如一条溪涧流淌在对峙双峰间。
这就是古艳歌的拳法独到之处了,她祖上世代是仵作胥吏出身,她继承家学之外,只要哪里有战场,她就往哪里跑。古艳歌还擅长内观法,年纪不大,就将人体筋骨经络细分出山脉、水系,气府作湖泊,分别命名,自成体系。所以在朱某人看来,这才是真正走出自家路数的武学宗师,至于同在榜上的兵解山宗师齐观、于勍,更多是靠师承和天赋,与琵琶峰古艳歌的差距,不在那一两个名次,而在“武学道路”的高远,更在对武学的研究深度。
古艳歌抱拳道:“多有得罪。”
按照朱某人的说法,林师最讲究礼数和公道,你不辞辛苦跨越数州之地,赶来鸦山给宋钺教拳一场,他这个当师父的,就肯定会还礼。
林江仙微笑道:“接下来这场问拳,换个方法。古艳歌跟戚花间联手,赵鹤冲和宗学佺联手,倒下一个就算输。”
四人当中,只有宗学佺是山巅境武夫。
所以古艳歌微微皱眉。
竟然不是自己跟宗学佺联手?
这是不是说赵鹤冲的拳法,比自己更高?
朱某人拍掌而笑,“好好好,真是百年难遇的武学盛况。”
戚夫人站起身,瞬间判若两人。
她一手虚握拳头,轻轻拧转五指关节。
赵鹤冲神色如常,先与师父抱拳致敬,然后缓步走向演武场。
宗学佺双手十指交错,转动脖子,笑眯眯道:“戚师姐,机会难得,事先说好了,拳打脚踢,打哪里都成,就是别打子孙根!”
戚夫人微笑道:“好说。师弟的喜酒,总归是要喝的。”
她先将倒地不起的师妹宋钺“喊醒”,其实就是一拳震散古艳歌的拳意余韵,再双指并拢,在宋钺身上各处敲打一番,将那些如琴弦散落师妹身体各处的细密拳意驱逐到某些不重要的“山脉水流”,接下来如何处置这些作乱的“乱臣贼子”,就得靠宋钺自己去调理气息了。
宋钺脸色雪白,踉踉跄跄走回原位,朱某人赶忙打圆场道:“宋姑娘其实输得不多,尤其是你自创的那几个拳招,只是输在了境界……”
宋钺置若罔闻。
林江仙看了眼小弟子。
宋钺立即与朱某人抱拳致礼。
林江仙说道:“先用心看拳。之后养伤的时候,多想想,弄清楚到底输在哪里,自己想不明白的地方,就去跟古艳歌请教,三天之后,你再与赵鹤冲问拳一场,身份互换,你来模仿古艳歌的拳招。”
宋钺乖巧道:“师父,晓得了。”
朱某人羡慕不已,自己就收不到这么懂事的弟子。
宋钺最大的学武资质,就在“偷”。
如果说得好听一点,就是模仿其他宗师的招式甚至是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