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羡阳哎呦喂一声,在旁拱火道:“好心好意,白白讨骂一顿,某人心里苦啊。”
明明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顾璨呵了一声,却是心情转好。
顾璨让顾灵验驾驭这条流霞舟,至于黄烈和沈刻他们几个,自己随便挑选一间屋子休歇便是。
刘羡阳始终跟在顾璨身后,这让自有打算的顾璨没好气道:“你怎么不干脆提个马桶在我屁股后边?”
刘羡阳一把搂过顾璨的脖子,笑嘻嘻道:“咱哥俩说几句体己话。”
顾璨来到一间禁制重重的屋子,推开门,站在门外,“自己挑几样,挑完滚蛋。我只要一个要求,不准使用袖里乾坤。”
刘羡阳埋怨道:“怎么交了你这么个俗气兄弟。”
哇哈哈,发财了,屋内宝光流转,琳琅满目,差点亮瞎刘大爷的狗眼。
顾璨就要关门。
刘羡阳赶忙伸手抵住屋门,大义凛然道:“你俗气,我就清高啦?不能够!”
顾璨坐在门槛上,也懒得计较刘羡阳挑什么,会拿几件,都随他去。
一竹篓鱼获,一条麂子腿,一篮子鸡蛋,半屉包子……
刘羡阳当年送这些东西给泥瓶巷鼻涕虫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的。
进了屋子,如入宝山,刘羡阳摸一摸这件,拿脸蹭一蹭那件,挑花了眼。
顾璨也不催促,就只是耐着性子坐在那边,刘羡阳转头嚷嚷道:“顾宗主,能不能借我几件咫尺物?”
不提这种要求,就不是刘羡阳了。
顾璨置若罔闻。
“坏我道心!不能再看,真不能再看了,再看就真要动杀人越货的心思了。”
刘羡阳一手捂住眼睛,抹黑似的来到顾璨身边坐下,俩门神。
顾璨说道:“挑了不拿?小心我来句过时不候。”
刘羡阳笑道:“忘了?我跟你和陈平安都不一样,什么时候为生计愁过?啥时候占你们两个的便宜了?”
顾璨点点头。
遥想当年,陈平安最大的梦想,就是长大以后,和刘羡阳一起做生意,一起赚钱。他打下手做事情,让刘羡阳拿主意。
至于顾璨就更简单了,跟着他们俩蹭吃蹭喝,肯定饿不着他,躺着享福就是了。谁让他是年纪最小的那个?
刘羡阳从袖中小心翼翼摸出一块玉牌,递给顾璨,“小心点,别摔坏,这可是很有些年头的老物件了。”
顾璨接过手,疑惑道:“提前送给我创建宗门的贺礼?”
刘羡阳气笑道:“想屁呢,老子在跟你显摆家底,不得找回场子?”
顾璨问道:“是一处不被记载在册的古旧洞天,还是某块破碎福地?”
刘羡阳微笑道:“甭管洞天还是福地,你小子有吗?”
陈平安有莲藕福地,我也有一座小洞天,唯独顾宗主你寒碜了点。
顾璨一下子高高扬起手,作势要摔玉牌。
刘羡阳立即告饶道:“别别别,顾兄,顾大哥,我给你老人家跪下了。”
顾璨随手将玉牌抛还给刘羡阳,“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可劲儿稀罕去。”
刘羡阳双手接住那块玉牌,轻轻呵了一口气,拿袖子仔细擦拭一番,“古名水田洞天,地盘不大,玄机不小。”
如果不是跟白帝城比较,如今由刘羡阳当家做主的龙泉剑宗,其实不穷,家底不薄,而且在宝瓶洲是出了名的开销小,入账多。
作为骊珠洞天最后一任坐镇圣人,阮邛当年跟杨老头做了一笔买卖,从对方手上,秘密“买下”了一座洞天和一座福地。
只是关于此事,整个龙泉剑宗,如今就只有两人知晓,除了跑去专心打铁铸剑的阮铁匠,就只有继任宗主的刘羡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