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栖眠被她这样子逗笑,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会儿,随后才在小姑娘焦急的目光下点了点头。
“——好耶!”
到底还是个小孩子,仅仅三两句话,就被成熟的成年人拿捏住了。
傅栖眠眉眼玩玩,看向驾驶座,后视镜中,傅桓烨也微微扬起唇角。
***
路上,傅栖眠又带着薛鼓鼓在餐厅吃了披萨和牛排,一直到天黑,才把人送回家。
到达薛家别墅前,傅栖眠还让薛鼓鼓用手机给薛母打了个电话,薛母那时候还在傅氏的疗养院里,这会儿应该也快到家了。
果然,当傅桓烨将车驶入别墅区时,平日接送薛鼓鼓的车也刚好进了大门,两辆车在薛家别墅前停下。
一见到薛鼓鼓,薛母脸上的表情五味杂陈,随后又看向傅栖眠他们:“真是麻烦傅总和小傅少爷了……”
当目光与傅栖眠对上时,她的神情肉眼可见地又复杂了几分。
不用猜傅栖眠也知道,薛付之的病,大概率跟他有关。
让他想想——是不是只要听见“傅栖眠”三个字,就会陷入应激状态?不管出现什么事情,都会草木皆兵,并且都是“傅栖眠”的错。
——之所以这么清楚,那是因为傅栖眠在剧情中也是同样的症状。
那时候,“薛付之”三个字完全就是压在他身上的大山,更是触动他神经的导火索。
一提到薛付之,剧情中的傅栖眠就会变得癫狂、崩溃、歇斯底里。
他是硬生生被江焕诚和薛付之逼成那样的。
现在,终于换过来了。
但傅栖眠还是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神情自若地同薛母打招呼:“嗯,没什么,就是下班回家,看见鼓鼓一个人在校门口,顺便请她吃个晚饭的事情。”
对于薛母,傅栖眠是充满了同情,又充满了失望的。
在薛母心中,分量的天平一定已经早就倾斜向了薛付之那边——她会在接到薛付之消息的下一秒就着急忙慌地往派出所赶去,也会整整一个下午直到晚上都没发现自己的小女儿没有办法回家,甚至如果不是傅栖眠让薛鼓鼓打电话给她,也许等她到家了,都不一定会发现家里少了一个人。
至于薛父,更加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利己主义者,跟江焕诚没有任何差别。
看着表面上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傅栖眠,薛母抿了抿嘴唇,想说些什么,又止住了,最后只剩下一句道谢的话。
薛鼓鼓是个很聪明的孩子,这样的孩子不应该就这样被埋没在父亲的不作为和母亲的偏心当中。
面对薛母的再次道谢,傅栖眠沉默着颔首,然后上了车。
他看着窗外的灯,打开手机。
——除了复杂的表情,傅栖眠还看出来,薛母的状态有点不对劲。
直觉告诉他,今天除了薛付之被抓进派出所,一定还发生了其他的事情。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傅氏的私家侦探发来了消息。
那是两段视频录像。
视频中的主角,一个是薛母,另一个穿着很普通的傅氏私人疗养院的清洁工制服,二人在疗养院一楼的走廊上,正在聊着什么。
傅栖眠看了前面的傅桓烨一眼,戴上了耳机。
在他低头后,傅桓烨开着车,深邃的眼睛只是淡淡地从后视镜中看了看傅栖眠,随后什么话都没有说,安静地开着车。
傅氏的私人侦探都十分专业,不仅能拍下完整的视频,还能清清楚楚地录下所有声音。
“这位太太,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视频中的保洁嗓门不算小,像她这样的保洁人员,自然是知道傅氏私人疗养院里的病人都非富即贵,但面对刚从家长日到医院、珠光宝气的薛母,她却不卑不亢,甚至是摆出了一副主人的姿态。
相比之下,连体格都要比她小一圈的薛母,竟然占据了下风。
薛母拿出了一沓账单。
“这个,是你这几天在两所市中心银行、一所城郊银行的取现金和刷卡记录,”薛母声音颤抖,很明显,她并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场面——但她似乎又不得不独自面对,也许是担心会有人发现什么,“你刷的卡,是我儿子的。”
薛母好歹还不算笨,第一时间调取了金额变动记录,并且向银行申请调取了当时的监控录像,所有的监控中都显示,是这个保洁独自一人拿走了那么多钱。
“我认识你,那天在之之的病房外,劝我不要难过的人就是你,对不对?”薛母缓缓道,“我还以为,你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