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途封常清经过数个募兵处,都和头一个募兵处一样,寂寥无人,连个看热闹的人都没有。
封常清眉毛越颦越紧,他四处看了看,看到一处槐树下坐着几个乘凉的百姓,便走过去坐下,不动声色打探消息。
“几位,我看朝廷正在招募士卒,为何无人去应募呢?”封常清装作一副糊涂模样,“我是陕郡人,刚来洛阳不久,原本打算投军哩。”
一个老丈热情开口:“这可不行投军啊,这回募兵不是咱们洛阳正规募兵,指不准就是诈骗。”
“诈骗?”封常清瞳孔一缩,声音带出了一丝破防。
“那墙上还贴着朝廷的告示,是朝廷为了镇压安禄山叛军所以才征兵,怎么还成了诈骗了。”
老丈撇了撇嘴:“那上面都没印寿安公主的大印,能是真的吗。年轻人,老头子告诉你,在咱们洛阳,你只用认准寿安公主便可,旁人一概不要相信。”
他可是认真上过扫盲班的人!
“寿安公主?”封常清糊涂了。
他常年待在安西,倒也曾听过寿安公主的名头,还曾经和左右夸赞过寿安公主少年将军,一战成名。
可寿安公主和洛阳又有什么关系。
老丈眼中精光一闪,眯了眯眼:“小伙子,你不知道寿安公主李娘子?”陕郡就挨着洛阳,洛阳中有许多做工的人都是陕郡人,陕郡人如何会不知道寿安公主的名头呢。
想起自己曾上过的鉴别奸细课,老丈心里顿时警惕拉满。
他和左右数人一同交换了个眼神,说时迟那时快,一拥而上便将封常清押了起来。
“快去报告官府,咱们抓着了个奸细!”
封常清下意识反抗,只是双拳难敌四手,老头一声大喊街上顿时又冲出来了十几个人一同紧紧抱住了封常清的手脚。
又听着老头的话,封常清哭笑不得,知晓这些百姓没有坏心,也就不再反抗。
“我是安西节度使封常清,受陛下之命来洛阳征兵,如何会是奸细呢……”
说话之间已经有不知道谁拿出了绳子,将封常清捆成了粽子。
“安西节度使封常清,不认识。”一人闷声道。
“本将是受陛下之命来洛阳征兵!”封常清大喊。
众人顿时乐了,七嘴八舌:“俺就说他是奸细”“什么陛下之命没听说过”“咱们只听寿安公主命令”。
多亏他们上过反诈课和识别奸细课,要不然还真让这奸细蒙混了过去!
最终是一个年轻女子与那日他见过一面的严武一同到官府把他保释了出来。
封常清发誓他看到了严武脸上的幸灾乐祸。
“严挺之呢,本将现在就要见他。”封常清紧绷着脸,心中满是怒气。
“大敌当前,洛阳危在旦夕,本将受陛下之命来此镇守,尔等却阻挠本将,是何居心!来日安禄山兵临城下,洛阳却无兵抵挡,到时候洛阳沦陷,数十万百姓家毁人亡,你们担待得起吗!”
李明锦眨眨眼,道:“不用找严公,有什么事你告诉我就行,小姑母不在家,洛阳如今是我做主。”
“你又是何人?你做主说的轻巧,你能做得了什么主?大敌当前,洛阳无兵,你又能做什么?”封常清气愤道,他手捂着胸口,只觉心脏都在抽疼。
李明锦“哦”了一声:“洛阳有兵啊,谁说洛阳无兵。”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
封常清重复问:“洛阳有兵?”
“有。”李明锦干净利索道。
“先前本将怎么不知晓?”
严武插了一句:“封将军也没问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