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燕时脑海中猝不及防地闪过另一张像狐狸的而孔,挠它肚皮的手顿了一顿。
“唉。”她叹息,薄唇扁了一扁。
她何必再想他呢?
他想来是不会想她的。
寿安宫,慈安殿。
自皇帝登基以来,若他来与太后一道用宵夜,宫人们总不免紧张。
概因他登基之后卸去了伪装,失了从前的温和守礼。
为此,太后心中自也不顺,时常闹得不欢而散。可为了维持旁人的看法,过场总还要走。
今日,又正是静太妃离宫的日子,太后跟前的掌事嬷嬷想到陛下昨日的咄咄相逼就不寒而栗。
万幸这顿宵夜间竟没出事,二人皆未提及静太妃。皇帝平静地用完宵夜,起身一揖:“母后早些歇息。”
“去吧。”太后慈祥地颔首。
母子两个都尽到了礼数,皇帝便转身离开。走出慈安殿时,枝头月色正好。
苏曜凝望月色,无声咂嘴:
月上柳梢头,
人约黄昏后。
可惜人不在啊。
他摇摇头,举步走向欣云苑。
随在身侧的宫人们察觉他要去何处,心里都一紧,默不作声地跟着,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苏曜步入月门时,宫人们正洒扫院落。欣云苑明日才会落锁,眼下陶成带着阿咫正扫地,玉骨领着人将各处家具仔仔细细地擦净。
乍觉有人进来,陶成下意识地看过去,不禁一怔,连忙跪地:“陛下圣安!”
苏曜心不在焉,似未听见,信步走进堂屋,拐入卧房。
陶成心弦提起,不多时,见玉骨等几个宫女都退了出来。他将玉骨一拉,轻问:“陛下来干什么?”
“……不知道。”玉骨也费解,摇一摇头。
卧房里,苏曜悠哉地踱了一圈,最后停在了床边。
他的视线落在床上,一枚淡蓝香囊孤零零地待在那里,流苏散乱,显得有气无力。
苏曜皱了下眉,将香囊拎起来。
小母妃,很绝情啊。
他摇摇头,将香囊收进衣袖。
他不太在意她,但好好的香囊何必随处丢了。
收起来,日后还可以另赏他人。
苏曜自顾想着,悠然又转了一圈,走出欣云苑。
京外,护送太妃的车马一路向南,日复一日地走下去。吹过车边的风一阵比一阵更暖,三月末抵达安京时,春日已褪去最后残存的冬寒。
黄昏时分,马车停稳在旧宫门口。兰月揭开车帘,顾燕时抬头望出去,一名年过半百的嬷嬷领着几个宫女迎上来。
“静太妃万福。”嬷嬷衔笑福身,略微发胖的脸上一团和气。
“有劳嬷嬷等我了。”顾燕时颔首,搭着兰月的手下了车。举目一看,就见而前旧宫高大的宫门已漆色斑驳,大显颓败之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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