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误了早朝的时辰,也耽误了林城的事情。
林城原正往顾家药坊赶,乍闻皇帝传召,脑中一懵,咬着牙倒吸冷气:“现在?!”
前来传话的宫人道:“是。”
林城气结,一时简直怀疑陛下是为了护静太妃而故意捣乱,却又不能抗旨,只得吩咐手下照旧去药坊办差,独自策马折向皇宫。
这日的早朝没什么事,上朝虽晚了一刻,下朝还早了些。林城赶入宫时苏曜已回到宣室殿,见到林城,三言两语将晨起的事说了。
林城听得额上青筋直跳:“陛下要臣……审淑妃?”
苏曜抱臂而坐:“怎么了?”
“淑妃是后宫嫔妃。”林城僵了僵,“不合适吧。”
苏曜又问:“你就不觉得她或与江湖上有些干系?”
“臣倒觉得还是静太妃嫌隙大些。”林城眉头紧蹙,“臣不大明白,蓖麻这事……凭什么就不是静太妃干的?”
苏曜面无表情地看看他,想解释,又噎住;再想想,再度噎住。
最后只得告诉他:“舅舅后宅简单,这种争斗你不懂。”
“跟他有什么相干……”林城不满地呢喃,“臣看陛下就是偏心。”
“……”苏曜无奈地睇着他,“改日请母后给你解释。淑妃的事,你按朕的意思办。”
“诺。”林城只好听命,心里念着顾家的事,试探道,“臣先告退了?”
苏曜点头,林城抱拳离去。出了宣室殿,他便纵身一跃,顾不上骑马,飞檐走壁直奔城南。
南边的顾氏药坊里,无踪卫守住了各处,不大说话也不大走动,好似一尊尊雕像。
顾元良与几名江湖人士被押在屋里,几名伙计被赶到院中。林城急赶而来落到院子里,吓得他们惊叫出声。
他无心理会,举步走进屋里,看见顾元良,脸上没什么表情:“先生可有什么话说?”
顾元良被两名无踪卫按着肩坐在椅子上,见他这样问,摇了摇头:“我不明白大人什么意思。”
“你不明白?”林城轻笑,“别的纷争咱们迟些再说。只说眼前——你告诉过陛下不做江湖生意,这几个人是怎么回事?”
“什么?”顾元良皱眉,意外地看了他两眼,蓦然笑出声,“大人,您怕是误会了。”
林城眉心一跳,静等他的诡辩。
顾元良笑意轻松:“他们出的价高,我那日是动了心,便收了定金,也立了字据。但是当晚回去一说,我夫人她就不干呐——这不,我今日专门约了他们过来,为的就是退还定金,还要另行赔偿。”
说罢,他扫了一眼柜面:“大人来前,我们刚各自签画,就在柜上,大人不信就自己看。”
林城怔住,姑且稳住心神,走向木质柜台。柜面上果然有两张纸,清清楚楚地写着因顾元良违约,定金尽退,再另赔三倍,就此解除先前的契约。
“你……”林城哑然,手里拿着两页纸僵在那儿,良久才回过神,“你休要诓我。”
“不敢。”顾元良抿着笑,略显沧桑的双眼眯成两道缝。
林城冷声:“你说你回去的当晚你夫人就劝住了你,后来一连数日你却在大肆进货。若这生意已不打算做了,还进什么?”
“大人——”顾元良无奈一叹,拖长音的口吻像是在哄小孩。
他摇摇头,慢条斯理道:“入夏了,解暑的药、热伤风的药都会卖得很好。哦……我家还有个解热的膏药秘方,历来卖得不错,但熬制颇费材料。这些东西岂能不提前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