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就让他们安排下去了。”他说罢就看向张庆生,不必多言,只一睇他便会意,躬身退出卧房。
这次宫人们准备得极快,短短三天就可以启程了。顾燕时却是出了宫门才发觉只他们二人前往,不禁讶然:“太后不去?旁的太妃太嫔也不去?还有贵妃……”
他无所谓地摇头:“为什么要她们扰咱们清闲?”
她抿唇,皱眉看他,他浑不在意地把她揽到怀里:“就想跟你单独待着。只要朝中没有急事,咱们就多住些日子。”
她眉心皱得更紧了一些,觉得他突然这样有点怪怪的,可也说不出到底哪里怪。
她靠在他怀里盯着他看,他好似没有察觉,闭目养神。
马车很快驶出安京,京外的道路不大平整,有些颠簸。她很快也被晃得犯困,不知不觉就睡过去。
再醒来时,已到白霜山脚下。
白霜山常年大雾,山顶还常有积雪,远远看去就像由深至浅镀了一层薄霜,故名白霜山。
这山中也有一处小小的行馆,并不太大,却几时雅致。
苏曜再离行馆尚有一道距离时就叫醒了顾燕时,与她一道走过去。
她尚未睡足,一路上脑子发懵,直至走到行馆前,脚下山道一拐,壮阔风景骤然撞入眼中,令她蓦地清醒。
眼前所见,竟是一片波光粼粼的大湖,湖泊四周群山环伺,烟云缭绕,宛若仙境出尘。
几幢精巧的小楼小院掩映在湖边树林里,只透出些漂亮的檐角。
再走近些,她又看到一幢竹制的两层小楼,通体碧绿,在夏日里看着无比清凉。
苏曜抬眸扫了眼,衔着笑带她往楼门处走:“这是给你新修的,尚未完全建好,明年再来就可以住了。”
“给我修的?”顾燕时一怔,有些惊喜。与他一道走到门前,抬头一看,却见门上一块风格古朴的匾额上赫然雕了两个大字:燕窝。
“你——”她双颊一红,伸手打他,“什么叫燕窝!”
苏曜往后一避,边跑边笑:“燕子住的窝,可不是燕窝?”
“你讨厌!”她在后面追他,又羞又恼,眼看他闪身跑进了不远处的院子里,她拎裙也追进去,迈入门槛没见人影。
正自一怔,她忽而被人从身后抱住。她立时挣扎,背后响起笑音:“你要是不喜欢,就改叫鹌鹑蛋。”
“你就会欺负我!”她挣扎着大喊,见他不松,又狠狠踩在他脚上。
可绣鞋底软,踩着也不疼,只引得他笑音更浓。
她气坏了:“你敢乱改,鹌鹑急了也会咬人的!”
“那就叫燕窝?”他笑问。
“……”她咬牙,踟蹰一瞬,违心低头,“燕窝挺好。”
起码比鹌鹑蛋好多了。
他转而又闻她小声嘟囔:“早晚给你弄个狐狸穴。”
他嗤地一声笑:“行。”
这个“行”字,竟应得十分恳切。
她皱眉转头,看到他一本正经:“在燕窝底下挖个地窖,正好就是狐狸穴了。”
他烦死了。
她鼓着嘴巴瞪他,他堆着耍赖般的笑意将她抱起来,就往院中走去。
是夜,白霜山也下了一场雨,雨水在疾风里被刮得发凉,一些消息不胫而走,穿过雨声风声,渐渐渗入江湖。
尉迟述。
这个名字飘向五湖四海,听者多会一愣:“他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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