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明姝雪不愿让姐姐再与那家人见面了。
尤其是在得知先帝曾残忍地毒杀了太子的生母后,明姝雪便觉得皇家的人都太复杂难测。
姐姐从未说过以前的婆母有何不好,还曾多次和明姝雪提起,说王妃待她就像是疼爱亲生女儿一般。
可那是还在平南王府,还是一家人时。
如今王妃已经成了皇后,而姐姐也已经与太子和离。
虽说皇后不久前还亲自为姐姐做了裙衫,但谁知道皇家对姐姐的真实态度究竟如何?
毕竟谁都知道,当初沈相在长安将沈晗霜和祝隐洲和离的消息传开时,动静不小,明显是想与皇家划清界限。且之前太子来明府时总被家丁拦在门外,明家的态度也摆在明面上。
万一皇家要因此而迁怒呢?
虽然面对皇权,明姝雪做不了多的什么,但她就想守在姐姐身边,不让任何人委屈了她。
明姝雪担心此事时,远在长安的皇后已经启程往洛阳而来。
此次皇后会与命妇们一起去洛阳的青云寺秋祈,而祝寻和林止会负责安排沿途护卫之事。到了洛阳后,已经调来洛阳军营的林远晖会负责带兵守卫行宫。
之前皇帝在朝堂上宣布变法之事时,也宣布了此次变法会由沈相为主,祝隐洲、江既白、林太傅为辅,朝中其他官员需行配合。
但近日江既白身上的剑伤有恶化的趋势,他反复高热难退。
因此祝隐洲拿了江既白写的折子,代替他与林太傅、沈相商议变法之事,会迟几日再出发去洛阳。
眼下是祝隐洲一人做着两人的事,而等祝隐洲因秋祈之事离开长安后,江既白也会代他继续。
连着忙了几日后,祝隐洲又一次在夜色深沉时才回到王府。
祝隐洲已是名正言顺的太子,但他并未住进东宫,也未另行开府,而是继续住在了安王府内,他和沈晗霜曾经同住的明溪院里。
那里才是他和她的家。
祝隐洲已经命明溪院的所有侍女都离开了,如今这院子里只有他一人住着,尤为安静。
安静得,让他格外想念远在洛阳的那个人。
王府明溪院里的石榴快要成熟了,沈晗霜窗前的石榴应也差不多可以摘了。
往年的秋季,祝隐洲在书桌边看书时,她常会在他身旁剥石榴,让他一起吃。
不知今年最大最红的那个石榴,是否依旧很甜。
祝隐洲回到明溪院的卧房中,静静地坐在以前沈晗霜常看话本的矮桌边。
那块触手生温的玉佩正在他怀里,而此时他掌中握着的,是一枚香囊。
沈晗霜在离开长安前亲手用剪刀绞烂了这枚她曾送与他的香囊。从未碰过这些的祝隐洲便自己学会了用针线,亲手将那些被利刃剪破的裂口缝好,又绣上了藤蔓遮挡痕迹。
曾因为担心将其弄脏或弄丢后会惹沈晗霜失落,祝隐洲从不将这枚她为自己绣的香囊佩在身上。
可如今,他却每天都将它带在身旁,寸步不离。
夜里难眠时,祝隐洲总会细细摩挲香囊上那些由沈晗霜一针一线地绣好的纹样,似是能感觉到她留在这上面的温热气息。
无法看见沈晗霜时,祝隐洲的脑海中便会不断浮现她的一颦一笑,让他忍不住神情柔和,思念难抑。
她已不在身侧。
他能触碰到的,便只剩这些与她有关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