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相爷虽然被弹劾很多,但我想,他在朝廷那么多年,或许是不是他做的事情太多了,所谓做多错多。虽然不甚如人意,但至少也该是忠心的吧?”
符杉说完,偷偷抬起眼睛,打量皇后神色。皇后还是微微的笑容,一点儿看不出她的深浅,和偏向。
符杉也不知说的是对是错,只能继续硬着头皮说:
“但是厉驸马写的那些折子,我听人说,好像还蛮有道理的。
不管是黑猫白猫,抓的着耗子,就是好猫。
只要他出的主意,稍微有益于国家。他也是想为父皇母后分忧,为朝廷献一份力,所谓当仁不让,得罪人也是不可避免的了。
否则,大家都只说你好,我好,碍于面子,不肯指出具体问题,那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小毛病养成大祸患,岂不是糟糕了吗?”
符杉斟酌着说完,小心看着皇后。
文皇后定定看着她的眼睛,嘴里缓慢重复道:“不管黑猫白猫,抓的着耗子的就是好猫。杉儿,你从哪儿学到这么有趣的话,虽然简单直白,倒是很有道理。”
可不是有道理么,伟人的语录么。
一丝笑容弥漫在文皇后的脸上,她终于笑了。
“好孩子,真是近朱者赤,没想到你跟厉驸马成亲没几天,也能分析是非,说的头头是道了。这些话,你以前可说不出来的。”
“那母后,我说的是对是错呀?”符杉稍微松了口气,至少没触到皇后雷点。
“也算……不错。”
文皇后点头,又打量符杉,温柔问她:“那今天厉驸马和褚公子打架的事情,你说,母后该怎么惩处?”
这符杉哪里知道。
御前打架,是该打棍子,关监牢,还是写检讨,罪名多大,她也分不清啊?
不过符杉心想,怎么也得给厉南棠求求情——这事关自己的利益。
厉南棠刚才多少也护着她了,得还他一个人情。且两人名义上夫妻,外面人看着,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厉驸马要是挨了训斥,受了很大惩戒,外面人连带着也会以为她失去圣眷,对她不敬起来。
“母后,您能不能别罚厉驸马呀?”
符杉软声说:“其实今天这事儿,也怪我,是我昨天得罪了褚公子的妹妹慧娘,褚公子要找我算账,驸马是帮我才打他的。”
听符杉把事情揽到她身上,皇后眼睛朝紫檀镶嵌,山水帛画的大屏风后瞥了一眼,有些讶异的提高了声调。
“哦,原来是这样吗?昨天你和褚家慧娘发生什么龃龉了吗?”
符杉深呼吸一口气,小心给敌人上眼药。
“说起来,其实也不怪褚小姐。母后,我先找您认罪,您不要太怪罪我,好吗?”
“你是我孩子,你和母后说,你犯什么错了?母后得看着情况,再说饶恕呀?”
“褚家人恨我,说当初就不该给我做媒。慧娘说她父亲给别人做媒,还能得些好处,给我做媒,什么好处都没有,反而我们家恩将仇报,叫他父亲惹得一身骚。”
文皇后的脸色,刷的沉下去了。
符杉连忙跪坐在坐榻上,低头认罪,露出雪白的后颈。
“对不起,母后。褚相爷是重臣,朝堂上做正事的老爷,按理我该尊敬他的。南棠惹恼了他,人家不高兴,说两句我听着就是。全怪我没忍住,我把褚小姐得罪了,所以惹恼了她哥哥,今日找我要说法。”
“你怎么得罪了褚家慧娘?”文皇后声音没有刚才的和煦了,变得低沉,阴冷。
符杉停顿了下,头更低了,一小缕鬓发垂落在空中,更显得柔弱。
“我觉得没面子,我对慧娘说,你回去问问你父亲,他给我做媒,难道不是遵我父皇母后的御令吗?做了媒以后,难道我父皇母后没有赏赐他吗?……慧娘觉得十分羞辱,就走了。今天我才知道,她出去就哭了,我把她骂哭了。
母后,是我不对,我不该狐假虎威,欺负重臣贵女的。母后,我错了,您饶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