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小将军作为祁王之子,手握着兵权,是祁王插在郑国心脏上的钉子。
“哼,佑临君也是陛下亲封的太傅,是郑氏相国!相国就应该上书陛下,请陛下评理!这天下终究是连氏武朝而不是他祁王的!”郑国大臣向郑十一拱手行礼,表情愤怒,脸都憋红了。
郑十一就像多日以来一样,在郑公子回国的话题上不发一语。
“诸位大夫不妨听我一言?”郑巧甜美的嗓音抚平了众人之间的剑拔弩张,郡主很少在朝会上发言,众大臣纷纷侧目。
她向郑十一行礼,然后笑着说道:“臣认为,迎回公子郑好之事,”郑巧直视郑十一的双眼,“不妥!”
“什么?……”众人皆是一惊,窃窃私语着,连祁小将军都因郑巧之言愣了一下。
“臣认为,不可迎郑好回国!”郑巧一字一顿,又重复了一遍。
“为何?”郑十一难得开口询问,他眉头微皱。
“镜宫大火,大祭司不幸身故后,琉璃氏星令——琉璃晓代行大祭司之职,星令大人观星所示,公子郑好与郑氏国运相克,不宜回国。”
“那是祁王故意——”那反驳大臣的衣袖立刻被旁边的人拉住,示意他不要多言。
祁王利用星象阻挠郑好回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郑巧作为郑国郡主,突发此言,议政宫内的卿大夫们虽然摸不着头脑,但是都不愿意落了郡主的面子。
“郡主所言,呃,也没错,呃……”
“区区星令,准不准也未可知……”
“诸位!”郑十一打断众臣的谈话,面色冷峻,“我认为,公子郑好即将成年,国不可一日无君,我郑国国君之位已经空悬十八年,我将上书陛下,迎公子回国!”
此言一出,众臣各怀心思,皆沉默不语。众臣皆知,各个封国少主继位并不少见,郑国君位空悬的原因从来都不是继承人是否成年,郑十一这话,让许多人困惑,也有许多人听明白了。
“已经十八年了……”郑巧轻声重复着,但每个人都能听见她的声音。
更多或隐蔽或打量的视线投向郑巧,郑巧是他们看着长大的,三年前就已经行过及笄之礼,她是郑武公的女儿,她和郑好一样,也应当有继承君位的权利。
祁小将军为郑巧感到一丝惋惜,真可惜她不是相国郑十一的选择。
“叔父,女子十五岁就及笄了,我早已成年了。”
郑十一只看着郑巧不发一言,郑巧毫不服输地瞪回去,她面上抹去了一贯的笑容,如雪中梅花,多了一丝冷冽。
涧谷关一战至今已经快二十年,涧谷关所在的安国都换了新君,地下枯骨长眠,曾经的焦土也重新郁郁葱葱。
老人故去,听着那个震慑天下的名号长大的年轻人,就要逐渐握住自己的权柄,选择属于自己的命运。
所有的郑国大臣都听明白了,无论官职大小或氏族高低、苍老或年轻,沉默中的他们都要做出自己的选择了。
祁小将军和亲信们饶有趣味地看着这一出好戏。
众人都有预感,今日这议政宫中的小小风波,即将搅动风云掀起滔天巨浪。
山雨欲来。